顧小敏怔怔的看著賀霆驍,因為眼前一閃而過的詭異畫面。
她仿佛看到另一個他,憔悴瘦削,滿目凄然,顫抖著接過項鏈。
背景是個陌生的官廳,是哪里呢?
顧小敏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想看清周遭,畫面就變了,她還在主臥,臉上的辣痛一直持續(xù)著。
而賀霆驍,目光冷然,拿著項鏈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只有他知道,自己是落荒而逃。
賀霆驍在心里不停的告誡自己,他不愛她。
“你還說過……”
身后忽的響起這么一聲,他不由自主的,腳步定住了。
顧小敏聲音很輕,卻在這寂靜的夜,繁華都市的高空中,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了賀霆驍身上。
“會罩著我,不讓我憋屈。”
那時候,他們還沒開始這段關(guān)系,賀霆驍說的話是否有一絲對她的真心?
“就這樣吧。”賀霆驍攥緊項鏈,讓那冰涼突兀的觸感提醒自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顧小敏無聲的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怎么忘了,從一開始,他做的一切都是對安寧,這話自然也是對安寧說的。
“賀霆驍,我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了那個會所里。”
賀霆驍皺眉,因為她輕飄飄的“死”字。
可他已經(jīng)沒資格再兇她,不準說那個字。
“再謝謝你贈我一場美夢。是夢就會有醒的一天,沒什么的。”
顧小敏一再的對自己說,沒什么的。
誰沒了誰不能活呢?
道理都懂,她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年輕的時候難免“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愛情占得比重太多,失戀都能要死要活。
失戀沒有失聯(lián)嚴重,死心也不是真正的死亡。
就算把那個人從心上剜了,也不會死。
沒有什么比身體的死亡更可怕。
這是顧小敏無比清晰的意識,從在城中村那個簡陋的出租屋中醒來,就刻在了骨子里。
她可是很惜命的。
過了今晚,失戀的壞心情就無法再影響自己。
賀霆驍眼中浸過濕潤,有什么光一閃而過。
“你又何嘗不是贈我一場美夢。”
這句話他沒說出口,也不敢回頭,腳步抬起,再沒停留。
誰沒了誰不能活呢?
他沒了安寧,不也還是活著,即便是頂著一副空空的皮囊,熬著日子,在世人眼中,也是風(fēng)光無限的活著。
遇到顧小敏的這半年,他死寂的胸膛有了回響,冰封五年的心臟緩慢復(fù)蘇。
而現(xiàn)在,他的美夢也醒了。
心臟像是被什么沉沉覆蓋著,重回行尸走肉。
顧小敏呆呆的看著賀霆驍?shù)谋秤跋В置蜃约旱牟弊樱揭黄瞻住?
她似乎沒有戴項鏈的習(xí)慣,為什么才戴了那么一會兒,取下來后,就覺得脖子空蕩蕩的,有些不舒服?
那條項鏈垂在心口旁邊,就像是第二顆心……
耳邊驀地響起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囂張跋扈:“阿驍送給我的,你是不是窮瘋了,還想從別人身上搶東西!”
顧小敏敲了敲頭,這莫名其妙的幻象和幻聽,她是不是該去做個精密的身體檢查了……
樓下,兩只貓狗可憐兮兮的看著賀霆驍,似乎預(yù)感他這么一走,就不會再回來。
“喵嗚~喵嗚~”顧小寶走過來,不停蹭著賀霆驍?shù)男⊥取?
賀霆驍微微彎下腰伸出手,顧小寶便主動將頭放到他手掌下,主動求摸。
他忍不住笑了笑,這小家伙可是一向不待見他的,只肯讓顧小敏碰。
“好好陪著她。”
賀小貝也撲上來,前爪巴在他腿上,尾巴不停的搖著。
也許是因為被賀霆驍救回來,賀小貝跟他更親,叫著叫著聲音都帶上了嗚咽。
“你要跟我走嗎?”
“汪汪汪~”
賀小貝似乎聽懂了,后腿撲騰著,這是它想要賀霆驍抱的訊號。
帶它出去玩時,每到過馬路,即使有牽引繩,它也會害怕的跳著,要主人抱著過馬路。
賀霆驍心里有些發(fā)軟,無法忽視這個依賴他的小生命。
“那就跟著我吧。”
見賀小貝被賀霆驍抱起來,顧小寶不開心的大叫著,不知道是舍不得狗子朋友還是不滿賀霆驍只抱了它。
顧小敏聽到顧小寶的嘶吼聲,忙循著找過去。
賀小貝看到女主人出來,跳下來去咬賀霆驍?shù)难澩龋雽⑺系筋櫺∶羯磉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