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和你吵架。”譚惜牽起等等就要往外走。

“是你無理取鬧。”陸離一把拽住了譚惜的手腕，怎么也不松開。

譚惜皺著眉抬起手，將他緊抓著她不放的那只手亮在他眼前，“陸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有半個月就要結婚了，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什么人拍了照片捉了把柄，影響不大好吧？”

陸離環顧了一下左右，隨后冷冷說道：“這里沒人那么無聊。”

“這里最無聊的人就是你了，一個快要結婚的男人，和一個已婚婦女拉拉扯扯，你不要做人，我還要。”譚惜趁他陰沉著臉的空檔，猛地用力掙開了他的桎梏。

好在陸離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下巴一昂指了等等，說：“你把等等還給我，這不是還沒到一個下午么。”

“不好意思，身為等等監護人的我，反悔了。”譚惜并不準備給他臺階下。

陸離青了臉，“譚惜，你別太過分了。”

“我還就過分了，你能把我怎么樣？”譚惜不屑，眼里還有了些挑釁之意，配上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恍若少女般可愛嬌俏。

陸離的怒氣也在不知不覺間沒了，他忽然有些邪肆地笑笑，湊近了她耳測，用僅能二人聽到的聲音說：“行，那我現在就打給虞瑞，說你上次在我的房間里，和我親在了一起，舌頭又軟又滑……”

還沒等說完，他就被氣急敗壞的譚惜一把推開。

譚惜的臉都漲紅了，嘴唇抖了幾抖，連話都說不太利索：“陸離，你、你真的是不要臉！”

“這就不要臉了？”陸離不怒反笑，眼鏡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譚惜羞憤難當的表情，聲音慢吞吞地說，“我還有更不要臉的，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譚惜頓時駭了一跳，深怕陸離這個膽大包天的流氓又在公共場所說些什么羞人的話，于是立刻扯了陸離的衣袖，外加牽著等等，腳步匆促地一直走到了四下無人的樓梯間。

等到了地方，她狠狠將陸離的衣袖甩開，怒聲說：“你到底想怎么樣？你以為我們還都是小孩子，想吵架就可以吵個痛快嗎？”

“為什么不可以呢？”陸離定定看著她。

“我們都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也該懂得拿捏分寸了吧？就比如、比如你剛才的話，就特別、特別不知羞恥！我們各自有家，拜托你作死的時候不要順帶拖我下水！”

陸離偏頭掃了一眼乖乖站在一旁等著他們說完的等等，目光一柔，聲音忽然輕緩得讓譚惜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總覺得我們還是一家人，一切都好好的，什么都沒有變。”

譚惜怔了半晌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么，她忍不住想去拍他的臉，可到底是生生忍住了，只是聲音嚴厲著說：“所以，你現在是活在過去里，還是活在夢里？”

“可能是活在沒有你的愛里。”陸離輕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明白我們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一見面就吵得厲害，要么就是你單方面諷刺我、刺激我，我們到底是結了什么仇呢？”

譚惜無言了一會兒，覺得空曠的樓梯間太過安靜，安靜得讓人尷尬，所以走到一旁重新牽了等等的小手，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要是還想再陪等等一會兒，就跟我走。”

在她邁步走到了樓層的電梯前時，一直站在原地的陸離也終于跟了上去。

“這是什么地方？”陸離皺眉看著眼前一處有些破敗的花園。

“不知道，有天路過發現的。”譚惜將等等放到了陸離那里，隨后頓了頓，補上一句，“很適合殺人拋尸，是吧？”

陸離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她，“你是在恐嚇我，還是在提醒我就在這里殺你？”

“不管，總之就活一個出去吧。”譚惜沒什么好氣地說。

陸離的唇角忍不住往上翹，“譚惜，我們之前不是在吵架嗎？你別突然這么可愛，看著怪讓人心動的。”

他的話讓譚惜噎了一下，給他丟去一個翻到頭暈的超級大白眼。

“染染最近好不好？”陸離突然問。

他的問題問得突兀，讓譚惜的心跳都停了半拍。事到如今，她也無需再去咬死那個已經被拆穿了的謊言，在斟酌了一下措辭之后，她開了口。

“她很好，已經十八斤重了，越來越能吃。”

陸離笑了一下，想象著十八斤的小奶娃抱在懷里的感覺。她還那么小那么輕，他只消一只手就能穩穩當當地將她提起來。

這個溫柔到了極致的笑，讓譚惜有片刻的失神。

他……應該是很喜歡染染的吧？

“妹妹很可愛。”站在陸離腳邊的等等糯著聲音說。

陸離低頭摸了一下等等的腦袋。

譚惜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包里翻出了手機，問陸離：“要看一看染染的近照嗎？”

“好。”陸離眼里帶了絲欣喜，幾乎立刻就點頭應了聲。

等到看了她的相冊，陸離才發現，她的手機里存滿了等等和染染的各種照片，吃飯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每一張照片都很清晰，光影也拿捏得很好，顯然拍照的人用了心。

看著屏幕上那兩個容貌精致的小孩，陸離的心都快化成了一灘水。

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屏幕，想：這是我的孩子們。

“看完了。”陸離將手機遞還給譚惜。

表情里有著故作冷淡的不舍。

譚惜怎會看不出來？她心里難得浮起一絲對他的心軟。

“你要是喜歡看……我可以每周把等等和染染的近照發到你郵箱里。”譚惜說。

“不用了。”陸離不知是真心拒絕還是嘴硬，“你想讓自己的心不那么愧疚嗎？”

譚惜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氣得不行：“陸離，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我得什么寸，進什么尺了？說了半天，你也只是讓我看了幾張照片而已，那明明是我的孩子，我卻連見都不能見！”陸離說著就有些惱火起來。

眼看戰爭又要一觸即發，等等在一旁語氣酸溜溜的。

“粑粑，你都是要娶后媽的人了，以后還不是想有多少寶寶，就有多少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