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惜，你到底還要我怎樣？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陸離失控地抓住了譚惜的肩膀，眸底滿滿的都是痛苦之色，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

譚惜吃痛，又礙于等等還在她懷里，松不開手，試著后退兩步，也完全逃不出他的桎梏，她只得放棄，咬牙忍著那痛。

“陸離你適可而止吧！這場癡情的戲你還演上癮了是不是？之前你不是討厭我討厭到看上一眼都覺得煩嗎？現在你又來說愛我，你什么毛病？精神分裂嗎？！”譚惜也有些失控地沖他吼著。

陸離的眸底的神色變幻，有些不能置信地問她：“譚惜，你以為我對你說那些話是在騙你？”

“騙不騙又能怎樣？我們都有各自的人生，我不是你開心就玩兩天、不開心就丟到一邊的寵物！況且你和我在一起這么些天，以你的性格，不是早該膩了嗎？！”

等等聽著兩人的爭吵，孩子的心到底敏感脆弱，他忍不住小嘴一扁，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么要吵架！不要你們吵架！”等等哭得很大聲，譚惜立刻慌手慌腳地去哄著他，怕他把嗓子給哭壞。

陸離也紅著眼睛，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等等，心里難受得像是無數根針在反反復復地扎。

這是他們的孩子，不知在什么時候、他們哪一次恩愛，他種在她身體里的一顆小小種子。現在他長大了，會甜甜地喊粑粑麻麻，可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卻要帶走他，不再讓他們父子相見！

“你走可以，把等等留下。”陸離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

譚惜瞪大了眼睛，他在說什么東西？他讓她留下等等，自己一個人走？

“陸離，你還要不要臉？兒子是我生的、我養的，你憑什么要搶走他？”譚惜氣得紅著臉，瘦弱的身體不停顫抖。

“就憑他的身體里流著我的血！”陸離大吼。

譚惜怒極反笑，“好，陸離，既然你和我耍無賴，那我也不怕你，我們互相傷害到死好了！你去法院起訴吧，什么時候法官把等等判給你，你再來和我說！否則，你休想搶走我的孩子！”

陸離一時有些站不穩，踉蹌后退了兩步，抓著譚惜肩膀的手也松開來，心痛得快要麻痹。

她一定要這樣嗎？他的心這么痛，她是不是一絲一毫都察覺不到？或者，她即便是察覺，也根本不會去在意？

“譚惜，你別想走，我告訴你，只要我還在，你就別想離開C市！”陸離的表情森寒，目光冷得可以將人冰凍。

“陸離，你以為你是天皇老子？這C市恐怕還輪不到你一手遮天！”譚惜的目光同樣冷漠。

譚惜懷里的等等還在哭嚎著，可他明顯哭累了，聲音弱下許多。

陸離忽地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看著她，從車上拿了什么東西下來，沖譚惜揚了揚。

起初譚惜還不甚在意，可是在看清楚那是件什么東西的時候，臉色立刻有了變化。

那是她的戶口本和護照！

“你一定還覺得你的護照在你的箱子里面吧？”陸離冷冷地笑，“你收拾行李的時候，就沒有檢查一下嗎？”

“你……”譚惜驚愕得不行，“你什么時候……”

陸離又是一陣冷笑，“當然是和你過夜之后，在你睡著的時候找到的！”

譚惜抱著等等的手都開始抖起來，心底不知什么情緒逐漸蔓延開來，酸酸楚楚，帶了些刺痛。

原來，他也從未相信過她。

“現在，你愿意和我聊一聊了嗎？”陸離將她的護照和戶口本收好，皮笑肉不笑。

譚惜還在驚愕中沒有反應過來，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就停在了黑色商務的旁邊，虞瑞從車里下來，看到譚惜和陸離對峙，立刻走到譚惜身前，不動聲色地護住她。

“陸離，你來這里做什么？為我們送別？”虞瑞冷眼看著陸離，心中也在暗驚，他怎么變成了這幅樣子。

“送別？”陸離仔細咀嚼著這兩個字，冷冷地笑，“你還是問問她，她走不走得掉吧。”

譚惜懷里的等等已經不哭了，見到虞瑞來了，伸著小手臂要他抱。虞瑞抱過了等等，低聲問譚惜：“究竟怎么回事？”

她將事情大致和他說了一遍，還說了護照和戶口本在他手中，虞瑞聽了，把牙咬得咯咯響，轉頭罵陸離：“卑鄙！”

“我是卑鄙。”陸離透過虞瑞的肩膀，去看低垂著頭的譚惜，“可是如果不是她不講信用在先，我又怎么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陸離，你死纏爛打的樣子，真的很煩人。”虞瑞身后的譚惜站出來，鼻子已經哭紅了。

她在說什么？他死纏爛打，煩人？

記憶中的某個弦被撥動了一下，他記得，這是曾經他對她說過的話。

那時候她還是個倔強得油鹽不進的小姑娘，每天纏著他，賴著他，說喜歡他愛他，最后他被她纏得實在煩了，就和她說：“譚惜，你死纏爛打的樣子，真的很煩人。”

他還能想起他說完那句話后，她瞬間淡下去的笑容，和強撐著不讓眼淚滑落的倔強姿態。

現在，終于輪到她還給他這句話了？

是命運在和他開玩笑，還是，他真的遭到了三年前，陸晟所謂的“報應”？

短暫的錐心疼痛后，他的面上又是那副無動于衷的表情。

“你覺得煩，那就煩吧，反正我開心就好。”

虞瑞將拳頭捏得“咯咯”響，如果不是怕嚇到懷里的等等，他恐怕早就打在了陸離的臉上。

“我今天累了，不想在這里和你們耗太久。”陸離感覺整個腦袋都在“嗡嗡”地疼，自從他昨天接到了陸母的電話，就直接讓助理訂了回國的機票，也不管法國的事情有沒有處理完，他就是瘋了一樣想回來。

如果不是助理看他太過疲累，給他喝了點安神鎮定的飲料讓他在飛機上睡了會，這會他恐怕早就倒下了。

“要怎樣你才把護照和戶口本還給我？”譚惜攔住將要上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