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打趣道:“安公子,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家代理掌柜了吧?”
安離然看向凌婳月,她正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著茶,他神色篤定,“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凌婳月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裝著沒聽見,她早已表明自己的心意,相信時間久了,安離然的注意力會轉移。
安離然殷勤地坐下來,問道:“月兒,你找我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凌婳月說道:“如今國庫空虛,我希望安大哥能幫忙充實國庫。”
一動戶部的人,必然會引起朝堂動蕩,這些年,秦越國內耗過多,百姓生活并不理想,國庫來源大多是靠稅收,不增加稅收,就只能另辟蹊徑。
安離然皺起眉頭,凌婳月問道:“安大哥可有辦法?”
安離然看著凌婳月擔心的樣子,忙說道:“辦法肯定是有的,只是事關國庫,月兒得給我點時間。”
凌婳月從酒樓里出來,百里玄早已經在馬車上了,妖妖與她道別。
妖妖問道:“要不要告訴安公子,周小姐是代理掌柜的事?”
凌婳月約安離然在這里見面,就是希望能給安離然和周云汐創造見面的機會。
經過這件事,她對周家小姐又有了些的認識,她果然沒看錯人。
凌婳月搖搖頭,“安大哥反感我撮合他和別人,要是現在提醒他,反而弄巧成掘,周家小姐是個好女孩,相信總有一天,安大哥會發現她的好。”
妖妖點點頭,“就依你的。”
“你也抽時間回宮去看看,長時間不露面,會引起懷疑的。”
妖妖身子僵了下,“我忙好了就回去。”
凌婳月和她寒暄了幾句,上了馬車,和百里玄一起回宮。
妖妖心神不寧地回了酒樓,心想自己得想個法子,離開皇宮,她雖有心于秦殤,但絕對不會和凌婳月搶男人。
翰秋殿,李秋影勃然大怒,“不是已經派人看著他了嗎?”她一動氣,小腹不由一陣疼痛,李麼麼忙扶她坐下。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膽戰心驚地說道:“這次是-禮部尚書的嫡女”看著秋妃臉上都能擰出水來了,小太監忙說道:“這也不怪公子,他遇到了方侍郎家的公子”
“誰?”
“就是傷了公子的方公子。”
“你確定是方大人家的公子?”
“是!”
李秋影冷靜下來,美目里閃過一絲陰冷。
“連夜把公子送往令州看守好,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回京城。”
小太監下去之后,李秋影看向站在一旁的公公,“孟公公,派人去查方公子的事,一定要查得一清二楚。”
孟公公直起身子,抬起眼睛,眼睛里閃出一道光來,就像毒蛇吐出的信子,“是,娘娘。”
五日之后,金鑾殿上,秦殤半躺在龍椅上,鷹眸里帶著幾分迷離沉淪之意,半頹廢半不耐煩,他不時按著陣陣發疼的太陽穴,大殿上,群臣爭執不休,他一陣頭疼。
爭吵的主要是兩派,一派以京尹兆為主,指責禮部管理制度有問題,另一派則也禮部為主,指責京尹兆制度執行不力。
京尹兆氣呼呼地向禮部尚書陳大人道:“陳大人,此事令千金也有份,未出閣女子拋頭露面,請大人告訴,禮儀何在?”
“京尹兆大人惡人先告狀啊,”陳大人義憤填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惡人橫行,京尹兆如何當的差?”
“本官可是按律法管理。”
“京尹兆這么說,是怪刑部的制度有問題了?”
刑部大人立馬出來澄清,“本朝律法,都是由丞相大人主持,百官協定,皇上親自批審的。”
大家突然安靜下來,看向秦殤,秦殤暗暗磨牙,這幫老狐貍,每次都這樣。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很清楚,滿朝文武,竟然沒有提卓明征,竟然沒人敢提他。
他仍然半躺著,慵懶地問道:“京尹兆,犯人呢?”
京尹兆連忙跪下,“未找到。”
秦殤一腳踢翻面前的案幾,奏章亂飛,群臣忙跪下。
秦殤站起身,龍顏大怒,“一群廢物,朕要你們有何用,下旨通緝肇事者”
他話還沒說完,殿外便宣道:“秋妃娘娘駕到!”
李秋影快步進殿來,挺著大肚子,雙手護在肚子上,深粉色裙擺拖在身上,衣裙上用金線繡了菊花,將整個人襯托得貴氣逼人,她頭戴七彩步搖,柔柔弱弱,卻不失端莊大氣。
李麼麼帶著兩個奴婢留在大殿外。
李秋影一來到大殿前,便跪在皇上面前,“請皇上賜罪。”
秦殤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坐回龍椅上,聲音柔和了些,語氣卻冷冰冰的,“賢妃有什么罪啊?”
“臣妾對犬子征兒疏于管教,導致征兒被歹人教唆,在京中鬧事”她說著,輕扶著眼上的眼淚,痛心疾首的樣子,好不令人心疼,“臣妾已經令人將教唆者送往大理寺,征兒有錯,臣妾已將他流放令州,為亡父守靈思過,但他終究是有錯,盾在他還未滿成年,請皇上降罪臣妾,讓臣妾替征兒受罰。”
李秋影話里有話,一來責怪皇上將卓明征逐出皇宮,才導致她無法管教兒子,二來一句受歹人教唆,將卓明征的罪推得干凈凈,再一出她愿受罰的苦肉計,群臣都安靜下來。
一直不開口的李丞相突然開口,“皇上,秋妃娘娘有孕在身,不宜長跪,請皇上先讓娘娘起身。”
群臣也看著皇后,李秋影腹中的孩子,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也是秦越國唯一的希望。
秦殤不冷不熱地看著李丞相,李丞相官拜三朝,原是前朝國公,秦殤登基之后,升為宰相,經常告病在家,來上朝也只是來走走過常,今天卻為李秋影開口了,不,確切地說,是為李秋影腹中的孩子。
秦殤斂了斂神,鷹眸變得深邃迷離,“賢妃起來吧。”
“謝皇上。”李秋影站起來,輕抹著臉上的眼淚。
秦殤說道:“既然肇事者已經送往大理寺,卓明征也已經被驅逐出京城,此事就算了吧,”他掃了一眼大家,“眾愛卿覺得如何?”
群臣異口同聲,“皇上圣明。”
秦殤傳令道:“來人,送賢妃回寢宮休息。”
幾個太監上前來,李秋影向皇上福了福身,“臣妾謝過皇上,臣妾告退。”
李秋影退下之后,秦殤不悅地看了看禮部尚書和京尹兆,“陳大人既然力不從心,就去請教下太子之師百里玄,此人才華橫溢,定能幫到陳大人,以后再發生這樣的事,提頭來見朕。”
秦殤言行里毫無耐心,渾身散發著暴戾之氣。
陳大人忙跪下,“是。”
秦殤又向大家道:“眾愛卿還有什么事嗎?”
“臣有事要奏。”工部尚書上前來,“昨日豫州來報,近半個月來,黃河之水泛濫,不少州縣出現洪澇災害,各地州府請求朝廷支緩。”
秦殤眼底閃過一絲難色。
馬上有人說道:“如今正是汛期,黃河每年這個時節都會漲水。”
戶部尚書向幾個官員遞了眼色,他們紛紛附和,“黃河要道都設有防汛部門,小洪小災,他們的力量足以解決。”
花希影不由向戶部尚書,戶部尚書是在混淆視聽,如發生大水災,勢必會牽扯到國庫之事。
秦殤實在不愿意再聽下去,他向工部尚書道:“多派人手嚴加勘察,確定災情后再上報。”
工部尚書領命,秦殤耐著性子說了句,“無事退朝吧。”
李老丞相看了秦殤一眼,秦殤是變了,變得沒有耐心,變得暴躁了,他眼底閃過一道異光。
群臣紛紛退出金鑾殿,表面不說什么,便內心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喜的是,皇上寵愛賢妃到如此地步,她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都能不了不之。
愁的是,賢妃受寵,皇上昏庸,國之不幸。
李秋影回到翰秋殿,映妃早已侯在她的寢宮,她才一進門,映妃便上前去扶她,“慢點兒。”
李秋影坐下后,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汗。
李麼麼忙呈上茶水,“娘娘。”
李秋影喝了水之后,才緩過一口氣來,仍覺腹部疼痛,她向李麼麼道:“去傳太醫。”
不知道為什么,近期她的肚子疼得厲害,精力日漸下降,太醫多次診治,卻查不出所以然來。
卓遠映扶著李秋影靠在榻上,李秋影問道:“征兒的事都安排好了吧?”
卓遠映點點頭,“征兒一直想見你一面的。”
“我現在哪有精力去見他。”這孩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件事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下去,李秋影對卓明征徹底失望了,她愛撫著隆起的肚子,有這個孩子在,她對卓明征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征兒留下話,說要你找方侍奉家的公子,為他報仇。”
“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李秋影慢慢閉目養神,方公子殘她兒子不能人道,就跟殺了她兒子一樣。
未央宮的內殿時,凌婳月斜靠在矮榻上,三千青絲如綢緞般落在背側,玉樹挫著她的腿。
一道閃電擊過,大雨滂潑。
玉樹關心地問道:“主子,要不要添件衣裳?”
“不用。”
凌婳月握著手中的木牌,纖纖玉指捻著“兵部”二字,面前的炭火映著她的面容,幽幽鳳眸越發的清冽。
殿外傳來聲音,“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