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陳魚臉上那些認知被顛覆以后的痛苦,傅崢嶸死死盯著她,似乎不想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
“你說博士是完美的,那為什么會有和他所說的不一樣的存在?”
余晏看著陳魚,陳魚也驚恐地看著他。
她正努力地想要往后退縮,卻被傅崢嶸一把抓住了手腕,她猛地跪在地上,泣不成聲,“不可能的,你們不是警察,你們肯定不是……”
“我們就是警察!”
傅崢嶸看著陳魚,許久才放松了語氣,“起來吧,陳魚。我們不會傷害你,能跟我們說說馬四爺?shù)氖虑閱幔俊?
陳魚招了。
她說,她和陳深都被馬四爺虐待的生不如死,逃出來后遇見了博士,博士帶領(lǐng)他們?nèi)チ艘粋組織,那里的大哥哥大姐姐都很善良,也都是曾經(jīng)受到過不平等待遇的人……
這倒是和傅崢嶸原本想的有差錯,他以為博士是操控那些虐童犯的人,倒是沒想到博士是創(chuàng)建了這么個類似自我拯救組織一樣的人。
看來虐童犯的背后另有他人,而博士則是另外一批神秘人物。
可是陳魚說了那么多,之口不提馬四爺死的那天晚上她在做什么。
她到底還是有防備。
傅崢嶸將證件袋里的那個LV發(fā)卡拿出來,隨后對著陳魚道,“你見過這個發(fā)卡嗎?”
陳魚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冒出了冷汗,渾身哆嗦著,“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傅崢嶸盯著她許久,忽然間放下了一切,將那個袋子也直接塞回了口袋里。
他竟然露出一種近乎怪異的笑容。
他說,“你還真的做到了成全她。”
陳魚渾身一顫,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
那個時候的傅崢嶸,那雙銳利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一種荒唐無稽的笑意,他盯住她,一字一句,“陳魚,你最好接下來的一輩子都好好活著,好好做人,千萬別被我抓到。”
陳魚狠狠打了個寒顫。
男人繼續(xù)說,“否則,你怎么對得起江眠對你的一片成全呢?”
陳魚的瞳孔狠狠縮了縮,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像是不可置信,連帶著嘴唇都開始顫抖起來。
“你知道嗎,早在你看見這個發(fā)卡前,同樣的話,我問過江眠一次。”男人看著陳魚這副崩潰的模樣,冷漠地像在看一個路人,“江眠是誰你應(yīng)該還記得吧,和你哥哥陳盡一直在一塊的那個姐姐。你知道她說什么嗎?她說,發(fā)卡是她的。馬四爺是她殺的。”
傅崢嶸荒唐地笑了兩聲,“你說她怎么這么善良,又哪來那么大的膽子,把你所有的罪行都攬下來自己一個人包了?她在看見那個LV發(fā)卡的時候就知道是你殺了人,所以那個瞬間直接開口說人是她殺的!陳魚,這就是你們博士教你們的自我拯救嗎?”
陳魚再一次用力跪在了地上,雙膝一軟,撲通一聲。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下起了大雨,吞沒了她一片聲嘶力竭的嗚咽。
她說,“對不起……對不起小江姐姐……馬四爺是我殺的,刀藏在床底下……發(fā)卡是我的……”
她說,“對不起……博士……對不起……”
可她后來又抬起頭來,哭著哭著笑了,“只是,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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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魚被抓進去后,江眠被重新放了出來。
放出來的時候傅崢嶸恨不得沖上去狠狠揍她一頓,小丫頭片子真是太仁慈了,居然替別人包攬罪名!
多善良啊!是不是還得給她鼓鼓掌!
江眠一出來就被傅崢嶸拎著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余晏正在對面吃泡面,看傅崢嶸提小雞崽子一樣把江眠拎起來,一下子就怒了,“你把我小閨女放下!”
“吃你的面!噴我滿臉了都!”傅崢嶸也吼了回去,“我教育我閨女你著急什么?”
“你閨女不是我閨女嗎?”余晏不吃面了,把面往垃圾桶里一放,就直接挪著椅子過來,“閨女啊,小爸爸和你說,以后不能和警察叔叔亂撒謊……”
傅崢嶸雙手抱在胸前冷笑,“她聽得進去就有鬼了!能耐那么大,都能跟警察說自己殺人了!”
“你兇什么兇!”余晏拍著桌子站起來,“她那么小一只,你兇她很得意是不是?”
傅崢嶸被余晏頂?shù)迷捯活D,就把臉轉(zhuǎn)過去,倒是江眠小心翼翼問了一聲,“小晏哥哥,陳魚她……”
“她沒事,起碼不會死刑。”
余晏嘆了口氣,“這不,有個未成年人保護法嘛。”
江眠這才松了口氣,“雖然陳魚她……她殺人不對,可是馬四爺死有余辜!”
“別人死有余辜是別人的事情,你動手殺人,你就是犯法!”
傅崢嶸來到江眠面前,江眠就退后,盡量避開他。
看著她這個態(tài)度傅崢嶸就煩,剛想說完,門外小劉跑進來,“傅頭兒……有人闖進來……哎喲!”
唐野一腳踹開了小劉直接走進傅崢嶸辦公室,“我未婚妻呢?”
傅崢嶸一抬頭就對上了唐野的臉,兩個男人在無形中眼神交錯,互相冷漠地注視著,就像是草原上因為領(lǐng)地而爭鋒相對的狼群首領(lǐng)。
江眠正可憐巴巴地縮在角落里,看見唐野喊了一聲,“我在這里!”
唐野率先收回視線,過去直接把江眠抱在懷里,傅崢嶸一看這個動作眉毛直接皺了起來,這算什么!當著他的面秀恩愛嗎!
余晏倒是笑了笑,“不好意思,之前的關(guān)押因為證詞問題所以對您未婚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現(xiàn)在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落網(wǎng)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呵,你們警察原來抓錯人只要一句不好意思就可以了。”唐野瞇著眼,明顯態(tài)度很不好,尤其是在看見傅崢嶸的時候。
傅崢嶸盯著唐野懷中的江眠,忽然間心尖一顫。
兩年前曾經(jīng)躲在他懷里的小姑娘……原來已經(jīng)有了別的依靠,會在別的男人懷抱中躲雨。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傅崢嶸的心頭涌起一股怪異的酸澀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覺得……可能從此真的不能再擁有江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