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說吧,弟弟一定能辦到。”
聽到這父子的話,章思絲此刻刷得粉白的臉,顯得有些黑。章家母親到底是女人,從剛才開始她便仔細(xì)觀察女兒的臉色。心里感覺,不太對勁,真正的歡喜跟擺譜的神情差太遠(yuǎn)了,特別是自己的這個(gè)女兒,還沒學(xué)會榮辱不驚。
“娘娘,可是宮里那邊有事?”
母親輕輕的一問,讓在場其他三人都愣了一愣,然后章見長有些生氣了,“娘,您說什么吶,就算宮里有事,關(guān)姐姐回家什么事。”
而章哉民卻也從女兒的反應(yīng)中醒覺了過來,遂正了正身體,“娘娘,皇上……”
“爹,您怎么也……”
“閉嘴,坐到一邊去,別說話。”
“我……”章見長還想嚷嚷,但一見三人凝重的臉色,也不敢再出聲了,慢騰騰挪到遠(yuǎn)一點(diǎn)的位置坐好,屏息靜候。
“父親,最近府里可是做了什么大事?”說到最后兩個(gè)字,章思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大事?章哉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也嗅出了一些異味來,“沒有大事,有的也都是極平常之事啊。”
章思絲皺緊眉頭,“這時(shí)候你們還在蒙我,不知我快要被你們逼死了嗎?”一拍桌子,震得在場三人都抖了一抖。兩夫婦更是扶著椅把,單膝跪地。
“起來,說正事。”
“是,娘娘。”這回章哉民不敢再造次了,知道了女兒是真的怒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說吧,最近府里,還有弟弟都做了什么好事,讓皇上也惦記著了。”
一聽姐姐提到自己,章見長也就拖拉著再走近前些,“姐,我最近都在府里,啥事也沒干。”
看著座上之人似乎要發(fā)飚,章哉民馬上回道:“在離城百里郊外,正要建咱們府的別院。”
別院?章思絲作為章家的女兒,多少也收到了消息,但具體怎么樣,她卻是不知,這會聽到自己爹爹一開口便提到此事,又想到皇上的臉色,她便仔細(xì)了起來,“多大地方?還有其他什么事情全部說出來,別讓我再一句句地問。”
“一千公頃,大部分都是荒地。”一見章思絲憤憤的目光,只好繼續(xù)掏話,“還有一些地,是在那些農(nóng)戶手里買的。”
一千公頃?若是放在別的地方自然不算什么,但在這京郊,得是多大的地方啊?那是快接近皇后的三分一了,這膽子還真是不小。買?從賤民手里買?章思絲雖然沒大見識,但從這字眼里也聽出了端倪來,“給錢了?”
“給,給了,但那地方本就不值錢,所以給得不多,但也足夠了。只是,只是……”咽了咽口水,算了,還是說了吧,否則女兒心里沒底,到時(shí)在皇上面前說錯(cuò)話就更糟了。“只是其中有幾戶不配合,所以,所以……”
章見長見父親閃閃躲躲的說話,他都覺得不爽,便接著道:“那些賤民不識相,所以打傷了兩個(gè),打死了一個(gè)。”
“打死人?是什么人?”
“就是一個(gè)普通的農(nóng)戶啊,不過聽說之前當(dāng)過夫子就是了。”
章思絲瞇彎了眼,瞪著自己的弟弟,“還有呢?”
“也沒有什么啊,那些都是小事,說不說都一樣。”
‘啪’章思絲整個(gè)人都?xì)獾锰饋恚职l(fā)抖地指著章見長,“小事?到這會兒你們還在跟在我馬虎眼。你們可知道,皇上讓本宮出宮是為了何事?就是因?yàn)槟銈內(nèi)浅鰜淼拇朗逻B累到本宮。”
三人一愣,隨即臉色一冷,“皇上知道建別院的事?拿娘娘出氣了?”
章思絲越想越氣,噼哩叭啦就將皇上交代她轉(zhuǎn)達(dá)的話嗷了出來。說完那些話,整張臉都漲紅了,“你們告訴本宮,難道這是皇上跟本宮在玩嗎?啊……皇上還告訴本宮,說,說若是這件事不解決,本宮就無需回宮去了。你們說,這是小事嗎?是小事嗎?”‘啪’又是重重一拍。
“娘娘,消氣,別氣壞了玉體。”章夫人真的被嚇住了,但無論如何是先把人給安撫好,她是自己的女兒,更是皇上的女人,自己還有這府里一切可都依靠她在撐呢。
父子兩人也發(fā)生真的大事不妙,馬上也斂緊神色,勸慰起她。
“說,若是你們還將本宮放在心上,就全部吐出來。”
“是。”這回兩人再不敢造次,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出來。
章思絲越聽,眉頭擰得越緊,瞪著自己的弟弟,憤憤地想著,真是蠢極,打死了一個(gè)人也就算了,既然還看上那人的女兒?拖回府里怎么處理也就罷了,竟然在街上讓一堆人看到?不得已才以傷人為理由送進(jìn)了監(jiān)牢。這么久了,也不早些解決掉,竟然還讓這人的兄長告狀?更令她氣憤的是,這人竟然還被寧王府的人救了,且還住在府里?
“你們怎會如此愚蠢?竟然讓寧王府將人救了?”
“姐,我們敢想到寧王府會管這事呢?都成賤商了,竟然還和我們?yōu)閿常@不是……”
‘啪’章思絲隨手捉過一個(gè)靠枕往章見長身上砸了過去,“你還敢說,我都快讓你們害死了,知不知道?”
章夫人一見女人有些扭曲的臉,隨即扯了扯兒子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退到一邊去,否則他再爆出一兩句討嫌的話,就更難挽回了。
等兒子真的縮回角落里后,章夫人才試探地問起章思絲,“娘娘,是不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參了老爺建別院之事?”
“建別院就建別院,別人能建,咱們章家當(dāng)然更能建?但為什么你們腦子不能聰明點(diǎn),打死人了就花點(diǎn)錢處理掉啊,咱章家的公子要什么女人沒有,為什么偏要弄一個(gè)賤女人,且還與別院絆到一起呢?既然知道那人家會有人告狀,你們怎么不先出手?啊,你們說,現(xiàn)在寧王府就是要與我們?yōu)閿常噬弦财潘麄兊脑挘瑲馑牢伊恕!币幌氲侥锛也粸樗龉庖擦T,竟然還讓她失了顏面,更有那風(fēng)錦,賤人,真是賤人,為什么皇上會喜歡這么一個(gè)下賤的婢女啊?
“皇上相信寧王府?為什么?”一家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沒抄了寧王府就算了,竟然還說皇上相信他們?怎么可能。
“因?yàn)榛噬峡瓷蠈幫醺囊粋(gè)女人,一個(gè)賤女人。”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她,吃了她。
“誰?”這寧王府有什么女人值得皇上看中的?這寧王爺連獨(dú)子寧玉也不是親生的,哪來的女人送進(jìn)宮?
“風(fēng)錦,一個(gè)賤婢,跟在寧玉身邊的一個(gè)賤丫頭。”
在場三人都被章思絲這連聲咆哮嚇壞了,章哉民更是往門外望了兩望,很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讓眾人離開,門外也讓可信之人把守著。
看父母兩人有些懵愣,根本不清楚這風(fēng)錦是何許人也,章見長只好提著膽子挪了幾步,“就是上次在福盛酒樓讓我出丑的丫頭,說是寧玉那小子的通房,每天跟進(jìn)跟出的。”看了姐一眼,馬上補(bǔ)充,“是清郡王送給寧玉那小子的,長得很一般,說話也俗氣得很。”
章夫人更懵了,這么差勁的人,皇上也能喜歡?且,不對,不對,就算皇上喜歡一個(gè)奴才那也沒什么,宮里女人多了去了,但有誰能夠比得上自家女兒的呢?但這會她也說不出話,只好把目光投入自己的丈夫。
章哉民的確比其他兩人沉穩(wěn)了一些,靠著椅子低倚著頭,細(xì)細(xì)思量了女兒帶來的皇上的話,還有女兒的憤怒原由。對于風(fēng)錦,他當(dāng)然更沒有任何印象,但……,“早上,皇上剛給寧玉賜婚了,對方身份是郡主,只是還不清楚是哪家女兒。”
啊?章思絲瞪圓了眼睛,看著父親,“什,什么?”
“難道因?yàn)榛噬弦桥诉M(jìn)宮,所以先給寧玉那小子賜婚了?”
章見長一句話,就如那‘點(diǎn)晴之筆’,讓所有人茅塞頓開,仿佛一切不解都被解開了。原來如此,原來皇上打的是這個(gè)主意啊。
哦,這皇上為了將風(fēng)錦弄到宮里去,便急急地為寧玉賜婚,且對方還是尊貴的郡主,這樣寧玉再不怕死也不敢抗旨了,而風(fēng)錦肯定也很失望,一下子失去做寧王府女主的地位,且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那她就會心甘情愿進(jìn)宮了。而同時(shí),因?yàn)檎滤冀z以往跟寧玉的那段子虛烏有的情事,所以皇上也在給章思絲一個(gè)警告,別進(jìn)了宮還想著念著外面的男人,否則朕會收拾你的。所以,才會讓章思絲出宮,還放言不解決好娘家之事便不允回宮。
嘿嘿,至于別院跟打死人,強(qiáng)搶民女之事……,章哉民思慮了好久,想明白了。怕的確是自己圈的地方大了,讓朝中某些大臣不滿,讓皇上不悅,那最后一句‘這是天子腳下’,對啊,皇上可是勤政愛民,標(biāo)榜著簡衣素食的,自己這樣……,好象的確有些打臉了。還有這女兒之事?怕是皇上為了討好那啥錦女人的,故意冷落自己女兒的吧。肯定是如此,自己女兒爭風(fēng)吃醋這性子的確可怕了些,那可是皇上,多一個(gè)女人怎么了?若是能夠?qū)⒒屎罄吕渎洌撬投鄮讉(gè)進(jìn)去才好呢。這女兒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