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暴雨,轉到了南城。
霍霆在鐘昊丞別墅外的小道上昏了過去,被趕來的阿斌帶到了醫(yī)院。
因過度疲憊加上情緒不穩(wěn)定,還有淋雨受涼的多重沖擊下,霍霆高燒不退。
就算一直住在醫(yī)院,用著退燒藥,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
偶爾睜開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又重新閉上,紅紫的薄唇也神神叨叨地說著一些迷糊不清的話。
阿斌一直陪在床邊,盡職盡責照顧。
“老板,您快點醒來吧,太太那邊的事毫無頭緒,警察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電話來了。”阿斌給霍霆匯報完這幾天的查找情況,便開始給他嘮家常。
他發(fā)現(xiàn),只有在說起楚怡的事情時,霍霆才會有所反應。
“太太已經(jīng)失蹤好幾天了,她心臟不知承不承受得住,你得好起來指揮咱,咱才知道下一步計劃啊……”
阿斌將放在霍霆額頭的濕毛巾拿開,那個蹙眉閉眼的男人剛好動了動唇瓣。
“楚怡……沛……”
阿斌愣住,心底的情緒翻來覆去不停變化。
自己老板,明明是喜歡太太的。
不然,又怎么會在無意識中,還不停念著她的名字呢?
霍霆做了個夢——
夢中,自己找尋了好久的女人完好地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
只是不管他怎么喊她,她都不搭理自己。
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楚怡,楚怡。
為什么聽不到他的呼喚?為什么看不到他眼神中的思念?
楚怡,回來。
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在沒有一一解開之前,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七年都過來了,為什么不能再堅持一下下……
不,她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到了,她又怎么看得到自己?
終究,害她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他。
罪無可赦。
……
一夜過去。
霍霆的體溫終是穩(wěn)定,面色看起來也好了許多。
他睜開看到床頭坐著的阿斌,眼眶淤青,雙目布滿了紅血絲,一看就是徹夜未眠。
“謝天謝地,老板你終于醒了。”阿斌松了口氣。
“辛苦了。”他沙啞說道,“把咱們?nèi)耸纸y(tǒng)計一下,有三波任務要做。”
“老板你安排!”阿斌立馬拿起手機出來做記錄。
“第一波人盯緊鐘昊丞,看看他每日出入哪些地方,有何規(guī)律,全都記下來……第二波人順著北城到南城的飛行路線,沿路尋找有無墜機殘骸……不,是高空墜落的尸體……”
說道這里,霍霆的聲音直接哽咽。
他抬手揉了揉眉眼,將眼眶中的薄霧逼散。
阿斌整個人怔住:“老板,太太她——”
他甚至不敢問下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只要找不到她,那她就還活著……”霍霆頓了頓,強迫自己穩(wěn)住情緒。
阿斌張了張嘴,所有話卻堵在喉嚨口出不來。
如果這是老板心中的執(zhí)念,那他們是該找到人還是找不到?
頓了片刻,阿斌狠狠掐了掐掌心,讓自己清醒。
這種事,可不能馬虎!
“馬上啟程回北城,這邊你記得派人盯緊。”
霍霆說著,已經(jīng)抬手拔去了手背上的滯留針頭。
“老板,您昨天才高燒到四十度……”阿斌驚呼,連忙伸手制止。
可他的阻止,完全沒用。
“今天是江雪晗拆眼睛紗布的時間,這么一個重要時刻,我必須回去。”霍霆沉聲道。
若不是為了那對眼角膜,霍霆絕不會回去惡心自己。
或許——
那是楚怡留在這世上最后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