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

霍霆的瞳孔驟然緊縮，一瞬間，整個世界全都變成一片空白。

滿腦子全是這觸目驚心的兩個字。

死了——

那個趕也趕不走，罵也罵不走，追在自己身后愛了自己整整七年的女人，居然死了？

“不可能，她不會死。”霍霆堅定看著鐘昊丞。

那個女人有那么罕見的心臟病，吃了那么多年的藥都沒有任何欠恙，現在因為一個簡單的眼角膜手術就在手術臺上再也沒醒來？

霍霆不相信。

鐘昊丞神情古怪地看著他：“霍先生，她死了你應該高興嗎？畢竟是她害死了你最愛的江芯然啊！”

他的話，刺痛了霍霆。

曾經的自己，便是用這些話不斷羞辱折磨楚怡。

現在的他，早已分不清自己當初對江芯然是年少的承諾還是歡喜。

畢竟——江芯然根本就不是那個笑著說要保護自己的小女孩！

那個人是楚怡，那個被自己念在心底幾十年的女孩，是楚怡！

命運讓他們從小相識相遇，又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讓他沒有認出她。

甚至在她不斷重申自己就是那個女孩時，自己還不斷否認。

“她不可能死！你把她還給我！”

霍霆依舊伸手去拽鐘昊丞，但角落處已經走出來幾個強裝的黑衣人，迅速禁錮住了他。

鐘昊丞依舊坐在車里，冷漠看著眼眸赤紅的男人。

“她在醫院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拔了氧氣罩，就沒法呼吸……更何況她還有一顆需要用電帶動的心臟。”

“死了也好，去地下陪我弟弟……可惜已經是個瞎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我弟弟……”

鐘昊丞說著，神情中透著悲慟。

這樣的情緒，在這張刻薄不羈的臉上，極為少見。

“你住口！鐘昊丞，你這個殺人犯！你要是不把她從醫院帶走，她就不會出事！”

被束縛住的霍霆肆意掙扎，恨不得直接撲上去跟鐘昊丞拼個你死我活。

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剛出籠的野獸。

瘋癲至極。

“霍霆，一命償一命，她的孩子幫你抵了江芯然的命，她自己，就去給我弟贖罪，這樣簡單的道理你難道不清楚嗎？”鐘昊丞眼神銳利。

“不……”霍霆搖頭。

那些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捅進了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剜著他心口最柔軟的肉。

那些話，曾經都是他說的啊！

現在，卻成了傷害自己最強有力的話語。

“讓我見她。”霍霆固執重復，一遍又一遍。

鐘昊丞啟動車輛，然后用遙控將鐵門打開。

在關閉車窗前，他說了一句近乎讓霍霆崩潰的話。

“她死在飛機上，我便直接在六千米高空將尸體扔了下去……你要是想找她，祝你好運，但恕我不奉陪。”

鐘昊丞說完這話，便直接將車駛了進去。

鐵門關閉，霍霆被攔在千里之外。

他整個人還是渾渾噩噩的狀態，任由身側兩個黑衣人押著自己的手臂。

鐘昊丞剛才說什么了？

他把楚怡從飛機上扔下去了？

在從北城飛往南城的途中？

“不……”當那一個個字鉆進骨血中，霍霆痛得兩腿癱軟，栽倒至地。

兩個黑衣人也發現了他情緒的頹敗，確定其不具備攻擊性，便拖著他丟至路邊，隨后大搖大擺離開。

黑夜下，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倉皇無助得像個孩子。

臉上濕漉漉的，霍霆抬手一抹，全是淚。

楚怡，你真的……不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