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出了口袋里的手機。
坐在我對面的柴暖暖看到我略帶激動的動作愣了一下,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朝我擠擠眉。
我沒空理會她的揶揄,看了一眼屏幕,上面亮起的的確是我等了將近一個晚上的那個名字。
“我去接個電話!
簡單交代了一句,我便拿著手機匆匆奔到陽臺,按下了接聽鍵。
“喂,許徹?”
“小沫!”
許徹聽起來有些氣息不穩,像是奔跑了好幾公里一樣。
他問我,“你在哪里?”
“我和暖暖在一起!闭f到這里我停了一下,實在擔心他那邊的狀態,又多問了一句,“你還好吧,怎么聽起來氣喘吁吁的?”
“我沒事!彼f的又急又快,“你和她去哪里了?”
“我們在張澤文家這邊,一起過年呢!
“在那等我。”
說完這句,電話就啪一下掛斷了。
我盯著手機黑色的屏幕好一會都沒有回神。
許徹剛剛最后一句說了什么?
“在那里等我。”
他現在,在江市?
我有些不太敢相信。
雖然他母親那里離江市并不遠,飛機也就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可今天是除夕夜,他不是應該陪在她們身邊嗎?
畢竟這才是他趕回去的原因啊。
我不敢想得太多,怕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收起手機,轉身回到餐桌前。
柴暖暖笑得曖昧,“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這么應景的夜晚不多聊點你儂我儂的?”
現在還不確定許徹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我便沒有提。
只是反過來嘲笑她,“是不是嫌棄我回來太早,打擾你倆說悄悄話了!
“小沫!你什么時候學會這么伶牙俐齒了,是不是許徹帶壞的你?!”
看她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噗嗤一下笑出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還不行么。這菜也差不多快涼了,咱們要是吃得差不多就收一收吧?”
他倆對此都沒有異議。
我正挨個把桌上的剩下的菜密封起來,遞給廚房里忙碌的柴暖暖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都這個點了,誰。俊
柴暖暖從廚房探出頭來。
張澤文主動領了刷碗的任務,此時正站在水槽邊。
在圍裙上擦掉手上的水漬,他出聲道,“我去開!
“不用!”我急忙站在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我去吧,我知道是誰。”
在柴暖暖和張澤文幾乎一樣的狐疑目光中,我心情激動地朝大門走去。
在張澤文家安裝的通話顯示器里,果然出現了那個讓我思念了幾天的男人。
我給他開了門,拉開門的一瞬間,那張英俊的臉就從狹小的屏幕里走了出來,變成了實物。
“許徹...”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沒有剛剛通話時那么氣喘如牛,不過胸口還是在大幅度的起伏著,在這個深冬的夜晚,鬢角竟然還冒了幾顆汗珠,很明顯是一路著急地趕了過來。
他先是盯著我看了兩秒鐘,接著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嘴角揚起個滿意的弧度。
“還好趕上了!
沒有多余的半句解釋,我卻很自然地明白了他指的是趕上了什么。
鼻頭有些發酸,我趕緊吸了吸鼻子。
往門邊側了身子,讓出個空道,“你快先進來。”
他身上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進門的時候一大股冷冽的空氣跟著他爭先恐后涌了進來。
我關了門,幫他把羽絨服脫下來掛好。
帶著他剛進屋,就看到在客廳門口探頭探腦的柴暖暖,還有跟個保護神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她身后的張澤文。
其實我早注意到她剛剛跑到玄關看了我們一眼,確認來的人是許徹才回的屋里。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故作驚訝地和許徹打招呼,好像真的才發現來的人是他一樣。
“許徹?!你不是回老家了嗎?”
“嗯。我一個多小時前的飛機剛回來!
“就是為了趕過來和小沫一起過年?”
他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很肯定地答道,“是。”
柴暖暖咯咯笑了幾聲,“沒想到你看上去冷冰冰的,關鍵時候還挺浪漫的嘛。”
因為沒什么事可做,我們四個人靠在沙發上看完了剩下的電視節目。
其實也沒看多長時間,許徹到的時候就已經快接近零點。
幾乎是我們剛坐下來沒多久,電視里就伴著主持人喜氣洋洋的祝福傳來了新年的鐘聲。
許徹湊近我的耳朵低聲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我回頭看他,笑著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這應該是我二十二年人生中過得最平凡的一個新年。
相較于之前的兩年,在痛苦和逃避中掙扎,別人的新年喜慶只是更加映襯出我的狼狽。
而再更早之前的那些年,幾乎每一次春節父親和母親都會提前安排好不少活動,很少會這樣窩在家里,一起看著無聊的晚會節目互相說聲“新年快樂”的。
也許是因為此時此地的這幾個人都在我生命里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我對這樣的平淡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反而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甜蜜充實。
如果,如果能這樣和他們走下去,我也一樣的心滿意足啊。
柴暖暖給我們準備了客房,可許徹卻在這時候起身告辭。
“我今晚還得趕回去!
不但是柴暖暖兩人,我也有些不敢置信,“這么晚還要走?”
他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我瞞著她們跑來的,明早之前必須回去才行。”
“買好機票了?”
“嗯!
突然也沒了可以說的話,只好說道,“我送送你吧!
我話音剛落,柴暖暖和他同時出聲反對,“別!”
他倆互相對看了一眼。
柴暖暖搶在前面先說道,“把客廳留給你們,有什么盡管在這里說完,F在太晚了,小沫你別跑出去!
許徹贊同地“嗯”了一聲,側過頭來看我,“我叫了車,等車來了我再走!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們先走了啊,許徹你可別帶著她出去!
柴暖暖說完,就拉著張澤文走出了客廳。
留下我和許徹兩個人,沉默地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