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和張澤文交談的時候,他好像也曾經認真地和我談起過這個話題。
他說,他怕自己說出了真相之后就會失去柴暖暖。
我比許徹更能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
那天結束得匆忙,沒有和他多聊幾句。
沒想到他心里看得這么重,沒和柴暖暖講清楚的最大原因竟然是因為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
我同許徹通了氣,“之后再和你講。”
接著扭頭看向張澤文,“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你應該相信她才對。”
他怔怔地看著我。
我沒有停頓,繼續往下說道。
“相信她對你的感情,還有她想和你過一輩子的決心可以讓她克服一切障礙。”
“她真的...會不介意嗎?”
“就算介意,也不會因此把你推開,她比誰都明白家庭不代表個人的道理。”
張澤文垂下頭,陷入了沉思。
我并不是為了催促他和柴暖暖坦白而瞎說一氣。
他現在去講清楚,柴暖暖聽到的時候十有八玖會生氣,但絕對不是因為他家庭復雜,未來有可能會冒出一堆親戚來反對他們在一起這些破事。
我能想象到她因為什么生氣——
“和你害怕的事情相比,我覺得她比較會介意你一直瞞著她,不相信她會站在你這邊。拖得時間越久,她知道的時候就越不滿。”
最后這句話好像終于讓他下定了決心。
他抬眼,朝我點點頭,“我明白了。”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對他多叨叨了幾句。
“這段時間以來你對她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們的感情可以戰勝一切,前提是要彼此相信,有事一起商量才好。”
“嗯。”他有些羞澀地笑了笑,“說起來,我年紀比你和暖暖都大,感情方面卻還沒有你倆看得透徹,也沒有那么勇敢。”
我搖搖頭,“別這么說,你能一直對她好就是最不容易的事了。”
他舒了口氣,拍了一下自己大腿,然后告辭道。
“今天真的謝謝你倆的開導。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許徹想掉頭送他回去,被他拒絕了。
“這里離店里很近,我走過去就行。”
他再次道謝,打開車門下了車。
等他走遠之后,許徹才朝我說道,“坐前面來?”
我原本就不準備一個人坐在后排,把他當成司機使喚,當即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許徹發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和我閑聊。
“這件事也順利解決了,心情應該輕松不少吧。”
“嗯,是啊。”我感慨道。
說起來,要不是因為許徹的加入,我也沒辦法這么快找到和張澤文細聊的時機。
我朝他露出個笑容,“多虧了你的幫忙,謝謝。”
“不客氣。”
他專心致志開了一會車,接著又開口道。
“上班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張嘴回答之前,他又匆忙補充了幾句,“不是催你現在決定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提議一直有效。”
“嗯,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和她們多呆一段時間,等店里的生意好一點再決定吧。”
“店里的生意不太好嗎?”
“馬馬虎虎。”
我突然想起了剛才店鋪狹小的空間里人滿為患的那一幕,造成這種場面的罪魁禍首正坐在我左手邊,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迷人的雙眼直視著前面的路面。
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剛剛你在店里的時候,是這幾天來賣的最好的半小時,沒準柴暖暖說得沒錯,我們就卻一個你每天幫我們站站臺。”
許徹無奈地笑了笑,“怎么又提起這茬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比往常晚了近一個小時。
楊孟錦讓劉姨先回了家。
等得太久,桌上的菜變得微涼。
許徹先回屋換下西裝,我和楊孟錦就忙著把菜一個一個重新熱一下。
她湊到我耳邊問我,“這么晚回來,你倆去哪里了?”
我抬眼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
眼睛里閃耀著好奇的光芒,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我笑著解釋,“今天店里有點忙,出來的晚了幾分鐘,結果路上就堵車了。”
“這樣啊。”
她接過我手里,已經重新加熱過的炒青菜,轉身出了廚房。
吃飯的時候,她突然又開口問道。
“小沫這么忙,店里的生意是不是越來越好了?”
怎么今天都喜歡關心起店里的生意來。
我像回答許徹那樣回答她,“馬馬虎虎過得去吧。”
“暖暖手藝那么好,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謝謝,承你吉言了。”
她端著碗朝我露出善意的笑容,接著把目光挪到了許徹身上。
“阿徹,你每天去接小沫,有沒有嘗嘗他們店里的東西。”
“沒有。”
“真的很好吃的!開業那天我嘗了一塊黑森林,到現在都還沒忘記那個味道。你一定要去嘗嘗看!”
許徹慢悠悠地夾著菜,“不喜歡吃甜食。”
楊孟錦朝他不滿地嘟了下嘴,然后對我歉意地笑了笑。
我不太懂她的意思,不過還是盡可能地表現出友善。
“你喜歡的話,改天我給你帶些回來。”
“真的嗎?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
她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那就先謝謝你了。”
三天后,我給她帶回來了她想吃的黑森林,還帶了一個特意讓柴暖暖單獨做的小蛋糕。
已經提前跟劉姨說好,她罕見地沒有早早回家,而是在我“盛情”挽留下,留下和我們吃了晚飯。
趁著人剛剛吃完還沒下桌的時候,劉姨和我提前起身,去從廚房里端了蛋糕出來,蛋糕上插著還沒點燃的生日蠟燭。
許徹和楊孟錦臉上閃過近乎一樣的詫異,目光隨即落在我身上。
我刻意忽略了楊孟錦眼里的探究,只盯著許徹看。
“雖然你不喜歡甜食,生日的時候還是勉強吃幾口吧!我特意讓暖暖少放了奶油,看,很多水果哦!”
他眉眼都柔和了下來,看著蛋糕喃喃低語了一句。
“你還記得我的生日。”
“當然記得。”我忍不住開起玩笑,“除非你之前告訴我的日子是假的。”
他的眼睛因為頭頂燈光的照射熠熠發亮,看向我的時候帶著溫柔。
“我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