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里一直忙到快天黑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和下課之后趕過來的張澤文一起吃了飯。
也算是慶祝一下波折過后的重聚,以及小店終于即將回歸正軌。
我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同張澤文私談幾句,可柴暖暖似乎是因為久違重逢的關系,吃飯期間拉著我不想放手。
到結賬買單,各自分別的時候我都沒找到什么好的機會。
好在這段時間要忙店里的事情,每天都會見到的話,以后總能找到恰當的時機。
回到許徹家里的時候已經比較晚,餐廳和廚房的燈都已經熄滅,屋子里靜悄悄的。
我提前和劉姨打過招呼說不回來吃,不用給我留飯。
見到這樣的場景,我也沒覺得有什么驚奇的。
明早還要早起去店里幫忙,我放下包之后,徑直回自己屋里拿了換洗的衣物,準備洗了澡早點休息。
抱著衣服剛出門,就聽到玄關那邊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的房間離玄關很近,近到可以百分百確定自己絕對不是幻聽了。
這么晚了會是誰?
腦子里警鈴大作,輕手輕腳地朝門口挪了過去。
玄關進來的拐角處,靠墻邊立這一個窄柜,我順手拿了其中一個擺設用的空花瓶,當作自己的防身武器。
走到離門不遠的地方,捧著花瓶站定。
如果進來的人我不認識,就準備先把花瓶砸他頭上再說。
說起來很長的一段心理歷程,其實前后也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行動甚至比腦子更早。
門外傳來西西索索的聲音,開門的人似乎還在試圖把什么東西插進門鎖,不知道是鑰匙不對,還是他壓根就沒有鑰匙,門到現在都還沒有打開。
我把手里的花瓶舉高了一點,緊張得心臟砰砰直跳。
又過了片刻,門鎖終于轉動起來。
我正想閉上眼睛朝人砸過去,眼角卻看到了熟悉的深藍色西裝。
“許徹?”
他站在門外,還維持著推門的姿勢,和高舉花瓶的我大眼對小眼。
他的視線從我舉過頭頂的胳膊一路掃到腳下,接著不解地問我。
“你在做什么?”
我急忙放下手臂,把花瓶放回柜子上。
“沒。我不知道你沒回來,還以為是小偷在撬門來著...”
他皺著眉走進來,關上了門。
把屋主錯當作小偷實在是有些尷尬。
他換鞋的時候,我就順手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和外套,故作關心地多問了幾句。
“今天這么晚回啊。”
“嗯,有應酬。”
“吃飯了嗎?”
“吃了。”
他已經換完了鞋,直起身子。
用他修長的手指扯開脖子上的領帶,動作帶著幾分狂野。
我正想找個什么借口先走,繼續去洗我的澡時,鼻子里突然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酒精味。
吸了幾下鼻子,確定自己沒有聞錯,而且還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頓時有些生氣地堵在他前面。
“你喝酒了?”
他撇過我的視線不看我,不過嘴里還是誠實地作答。
“喝了一點。”
“一點是多少?”
“......”
“出院的時候醫生不是交代過禁忌嗎?你現在傷都沒好,學人家喝什么酒?!”
他悶悶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這種敷衍的態度,簡直是在給我的火氣上面撒了幾斤油。
我湊到他衣服前聞了一下,味道不大,但絕對不僅僅是只喝了幾口。
“應酬也沒必要一定要喝酒吧,你不是老板嗎?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別人會為你擔心的知道嗎?”
我一邊嫌棄地叨叨他,一邊又很關心他的身體,轉身想先去給他倒杯熱水喝。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俯下身湊到我面前低聲問我。
“你...你會嗎?你會擔心我嗎?”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不確定,目光卻認真地像是能把我灼傷。
我被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嚇到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能一言不發,怔怔站著。
許徹的臉卻越靠越近,深邃的雙眸里我的倒影也越來越清晰。
接著,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薄唇小心翼翼貼上我的,見我沒有反抗,拉著胳膊的手繞過后背把我圈進懷里。
正當他準備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客廳里突然傳來了楊孟錦的聲音。
“阿徹,是你嗎?”
我倆的身體都僵硬了一秒鐘,被這句呼喊拉回現實。
他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我,看我的眼神里還帶著沒來得及收起的留戀。
“小沫?”
楊孟錦又喊了一聲,聲音來源比之前近了不少。
我垂下頭,雙眼盯著地板,率先轉身離去。
楊孟錦看到我身后跟著許徹的時候,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你,你們......?”
我本來就心虛,她剛開口就迫不及待解釋起來。
“我早就回來了,聽到門口的聲音才過去看看的!”
楊孟錦眼中的狐疑片刻之后才慢慢消失。
她揚起嘴角,露出個明朗的笑容。
“劉姨說你要晚點回來,剛剛我還以為你倆在哪里遇到了一起回來的呢!”
“不是的...”
許徹抓住了話頭,低下頭看我。
“你才回來?”
“嗯…店里事情比較多,路上又花了挺多時間。”
他好像就是想隨口問一句而已,因為聽到了我的回答之后,便沒有再繼續追問別的。
點點頭,“我先回屋了。”
留下我和楊孟錦面面相窺。
我想起剛剛被我隨手留在了玄關拐角柜子上的衣服,先朝楊孟錦笑了笑。
“我去洗澡了。”
“好。”
楊孟錦也轉身回了屋。
我拿起衣物進了浴室,繼續被打斷前的計劃。
蓬蓬頭里流出的熱水灑在身上,溫熱的感覺讓我回憶起剛才唇上的觸感。
我伸手摸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還殘留著他留下的余溫。
被熱水一沖,我理性逐漸回歸大腦,心中開始被懊悔占據。
到底在想什么?
竟然就這樣讓他親了上來,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我們之間還隔著深如海溝的恩怨和誤會,怎么可能拋開這一切?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早點先和許徹談一談。
不管是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老一輩的那段疑問多多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