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出門買菜,楊孟錦自告奮勇幫她看著爐子上的火。
爐子上溫著她煲了一天的湯。
她走后不久,何醫生就到了。
他和上次過來時差不多的裝扮,看起來儒雅隨和。
先幫我量了體溫,又仔細詢問了我這兩天的狀態。
最后才和一直等在旁邊的許徹確認道。
“沒什么大礙,放心吧。”
又朝我和善的笑了笑。
“白小姐身體底子還是很好的,這幾天季節變化,注意不要再吹冷風,就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我點頭道謝,“今天麻煩您了,又多跑一趟。”
“哪里哪里。”
得到了何醫生的確診,我把目光投向許徹,帶著些許的得意。
不管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我的身體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差。
他無視了我的目光,反而認真地請教起何醫生。
“需要再去醫院確診一下嗎?”
“感冒?實在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去看看...”
“我說她的身體。除了胃,還有沒有哪里需要注意的地方?”
何醫生沉吟了一下。
“我現在只能做些簡單的檢查,看不出白小姐還有什么其他問題來。”
“不過如果需要做全面檢查的話,我可以幫忙約個時間。”
許徹點頭同意。
“麻煩您了。”
我抗議道,“我說過不用了,你怎么總是不聽我說什么?!”
許徹不理會我的抗議,只顧著和何醫生預約時間。
楊孟錦走過來勸慰我。
“阿徹也是關心你才這么霸道,你就當作一年一次的體檢吧。”
那頭的兩人已經最終確定好了日期。
我只能無奈的點頭。
楊孟錦掩嘴偷笑。
“阿徹從小就是這樣,體貼人的時候別別扭扭的。”
有的時候我總覺得楊孟錦說的話里有些更深的含義,但是總抓不住到底是什么。
我朝她笑了笑,想翻過這篇。
她卻在我旁邊坐下來。
“小沫,你身體也不好嗎?”
劉姨曾經告訴過我,她有先天性的疾病,從小就經常出入醫院。
這個“也”字,頓時讓我開始為剛才的多疑難為情起來。
她也只是因為從小身體不好,受到過許徹諸多關愛,才會以過來人的口吻和我閑談吧。
我不由帶上了幾分同情。
“我只是受了寒,感冒發燒了,其實沒什么大毛病。”
“你的胃...”
“胃是因為之前有段時間......不太注意作息規律導致的。”
“之前在醫院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去看胃病的嗎?”
“不是。其實現在我已經好了很多了,胃疼不怎么犯的。”
她似乎由衷地為我高興。
“這樣就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忍了一會,最后還是忍不住問她。
“那你呢?去醫院做什么?”
她烏黑的雙眸頓時暗淡了不少。
“老毛病了,我從小身體就不好。”
我剛想繼續問她是什么病的時候,許徹插了話。
“孟錦,你不是替劉姨看爐子嗎?”
“對對!我去看看,別給燒干了。”
她匆匆忙忙站起身,往廚房小跑過去。
許徹和我一起送看完診的何醫生出門。
剛走出客廳,許徹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接電話,讓我單獨送送何醫生。
我等著他走遠了之后才問道。
“何醫生,我發燒那晚您也在嗎?”
“在,許先生發現你發燒了之后,就急忙把我叫過來了。”
“那晚我的情況是不是的很嚴重?”
何醫生點點頭,“是燒得厲害,怎么都叫不醒不說,還不停說胡話,捂著胃一直喊疼。”
“唔...”
“許先生想喂你吃藥,你只管哭,什么都不吃,把他急壞了。”
“......”
沒想到我還真折磨了許徹一晚上。
“何醫生,我是說...除了發燒和胃疼,我還有別的癥狀嗎?”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確認道,“沒有。”
我頓時陷入了沉思。
走到門口道別的時候,何醫生反應過來我為什么這么問他。
“白小姐,你也別想得太多,許先生他就是關心則亂,并不是你身體有什么大毛病。”
“還是我之前那句話,沒有過不去的坎,你要學著多看開一些。”
送走了何醫生之后,我還在回味他話中的含義。
我想了老半天,原來許徹堅持非要我去做個檢查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發燒的時候顯得太難過。
也許我真的應該像何醫生說的那樣,試著看開一些,不要遇到每件事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晚飯是我們四個人一起吃的。
劉姨做完飯照例想走,楊孟錦說什么也不放她走。
找了一大堆理由。
做了太多菜吃不完;劉姨到家太晚,家里人肯定已經吃過飯。
連我也被拉了出來,她笑著說今天算是和我真正認識的一天,要劉姨個做個見證。
劉姨最終還是因為她一句“想要和劉姨像家里人一樣吃完這頓飯”妥協了。
放下手里的包,和我們圍坐在桌上。
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和劉姨一起吃飯。
有了楊孟錦和她,這頓晚飯不像我和許徹兩人吃的時候一樣沉悶。
一直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許徹雖然不言不語,但看得出心情也被感染得好了一些。
吃到豆腐可口,還給我夾了兩塊。
他的動作嫻熟自然,好像給我夾菜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腦子里還留有一年多錢的條件反射,一時間竟然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妥。
還是楊孟錦喊了出來。
“阿徹你也太偏心了吧?只給小沫夾菜。”
許徹冷靜地看了她一眼。
“喜歡吃什么自己夾。”
她扭頭,委屈地和劉姨訴苦。
“劉姨.....”
劉姨也給她夾了塊豆腐。
“沒事,他倆恩愛就讓他們恩愛去,我給你夾。”
往常的時候,類似調侃我和許徹的話,劉姨可沒少說。
但那都是當著我一個人的面,今天桌上還有許徹和楊孟錦。
我虛張聲勢地瞪了她一眼,“劉姨!”
她頓時樂了,指著我,回頭看向楊孟錦。
“說兩句,她還害羞了。”
楊孟錦也看著我笑。
許徹從頭到尾都沒發表意見。
我在桌子下面踢了踢他的腿,想讓他說兩句。
只要他出聲制止,劉姨肯定會收口。
可他就跟被踢的人不是他一樣,低著頭,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碗里的飯。
甚至都沒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