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車一路狂奔到醫院，路上什么都不敢想。
哪怕已經站在母親的病房前，發現這里和往常一樣安靜，我內心還是依舊忐忑不安。
鼓起勇氣才敢推開門。
母親依然面色平靜地躺在病床上，我沖到她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
確認她的確沒受什么傷，我才松了一口氣，攤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唉，你是誰？這里不能隨便進來的！”
有些尖銳的女性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
我回頭，發現一名年輕的護士正站在門口，警惕地盯著我。
我站起身來，和她微微點頭示意。
“你好，我是患者的家屬，剛剛接到醫院電話趕過來...”
“你是白沫？”
“對，是我。”
確認了我的身份，小護士眼中的警惕消散了，語調也沒了剛才的尖銳。
“剛剛是我給你打的電話，你過來的還挺快的�！�
聞言，我急忙快步走到她面前追問道。
“護士小姐，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有三個流氓來醫院鬧事，跑到你母親病房門口又喊又叫，還想砸東西。”
“那他們人呢？”
“走啦�！�
我一愣，“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說了��！不停朝我們嚷嚷，讓我們給你打電話。你不來他們就進來砸你母親的病房�！�
“所以我才急匆匆給你打了電話�！�
說到這里小護士自己噗嗤笑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我還以為他們多能耐呢！結果醫院一報警，聽到警車的聲音三個人全跑了�！�
“......”
“白小姐，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不該惹的人了？”
我低頭，小護士正眨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我。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歉意地笑了笑。
她見我沒有透露什么八卦談資的打算，撇撇嘴，伸手朝門外走廊左邊指了一下。
“警察在那邊主任的辦公室等著呢，讓你來了之后過去一趟。”
“好！”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母親安詳的睡容。
只要她沒事，比什么都強。
我踏進主任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母親的主治醫生也在。
他正和主任一起，陪著兩名身穿制服的人喝茶。
見到我，立馬站起身來。
“白小姐來啦！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他把在座的幾個人都互相引薦一下。
稍微胖一點的是郭警官，瘦一些是吳警官，我挨個打了招呼。
“白小姐，我們剛才接到醫院報警，有幾個人到你母親病房鬧事吵著要見你�！�
“我們過來的時候，這幾個人都已經跑了，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吳警官坐在我正對面，正翻開手里的小本子準備記筆錄。
我搖搖頭，“不知道�！�
郭警官似乎看出了我的拘謹，朝我十分和善地笑了笑。
“你不用緊張，我們就是找你了解一下情況，有一說一就行！”
“他們為什么來找你？”
因為找不到齊左，所以想通過我逼他出來。
可這話我也不能直接對警察說。
至今還不知道齊左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該怎么解釋才能不牽扯到他正在做的事，實在讓我有些頭疼。
咬咬牙，我把之前發生的事一塊說了一遍。
“我之前也有人到我店里搗亂，不過都是我從沒見過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找上我，把我們的店砸得都不成樣了。”
兩名警察面面相窺。
“報過警嗎？”
“嗯，報了。”
我把報警的時間還有店的位置都告訴了他倆。
這些都有證據可依，相信他倆回去調查之后也會相信我的說辭。
隨后他們又問了我一些很基礎的個人問題，我都毫無保留地如實作答。
正在他們問完準備告辭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
“咚咚咚�！�
主任笑呵呵地站起來開門，“可能是我們同事，有什么工作來找我�！�
打開門之后，外面站著的卻是冷著臉，眼底卻掩飾不住焦慮的許徹。
我下意識喊出聲，“許徹？”
他循著聲音看過來，看到我之后眼眸里的著急才漸漸褪去。
“你們認識？”郭警官在我耳邊插話道。
我點點頭。
應該是我走之后，劉姨給他打了電話。
許徹此時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走到我面前站定。
“不是讓你別一個人跑出來嗎？！”
話中帶著極力壓抑的惱怒。
他在人前很少有這么失控的時候，我被他的氣場怔住，下意識開始道歉。
“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下次有事我不在，要先給我電話！”他接著態度強硬地要求我。
說完又轉口問道。
“阿姨到底出了什么事？”
注意到旁邊還有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他皺起眉，“什么事，嚴重到要報警？”
“許先生，是這樣的...”
主治醫生這時走上前，同他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因為我來的時候那三個人早已經走了，我來之后又一直再和警察錄口供，有很多細節我也是現在聽到他講才知道的。
他講完前因后果的時候，兩名警察已經在主任的陪同下離開了。
辦公室里就剩下我們三個人。
許徹皺著眉聽完，“他們是因為沒料到警察來得這么快，才匆忙跑的？”
“我估計是的，”周醫生點點頭。
“我們保安說已經報了警，他們理都不理。聽到警車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互相嘀咕了幾聲就跑了�！�
“他們拎著棍棒，周圍圍觀的大半是患者和護士，也沒人敢攔著�！�
許徹沉默了一會，突然扭頭看向我。
“給阿姨換個高級私人間吧，再請個陪護�！�
頓了頓，“錢我來出�！�
主治醫生也很認同，“高級私人間都在頂層那幾樓，單獨電梯間，必須有卡才能上去，肯定會比現在安全許多�！�
事關母親的安危，我再在意我僅有的自尊也不敢拿這個開玩笑。
我點點頭，默許了許徹的提議。
“那我現在先去看看，能不能今天就辦好手續�！�
周醫生笑著詢問許徹。
許徹嗯了一聲，他隨即出了辦公室。
我總覺得他對許徹的態度有些奇怪，笑容里帶著絲絲討好，離開的時候也頗有些點頭哈腰的樣子。
而且，哪有主治醫生這么主動去幫病患跑手續的？
我還沒來得及多想，許徹突然緊緊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