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暖暖好像讀懂了我的內心一般，這個提議讓直中心臟。
但不管我怎么心動，都不可能失去理智。
“人是必須招的，你有事的時候，得有能給店里供貨的人才行。”
“我也肯定要回夜幕，只有把欠齊左的錢還清了，我才有決定自己去留的權利。”
她和我一起陷入了沉默，半晌才找回聲音。
“小沫，不然再去問宋書瀾借些錢。先還齊總一部分，讓他放你走，剩下的我再和你一起還。”
我搖搖頭，“上次宋伯母提到開店時他從家里支了錢的時候，就已經很不高興了，覺得我這是想讓宋書瀾做我的提款機。”
“現在再和他借這么多，可能只會讓他左右為難。”
最近這幾天宋書瀾都沒和我們聯系，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聯想到上一次約好去醫院時的場景，我有預感一定是宋伯母回去之后又發生了什么。
有些替他著急，但是不管發生什么他們總歸還是一家人，總不會對他不利。
況且，我也明白我現在如果出現在他家人的視線范圍內，只會讓情況更糟糕。
只好耐著性子，等他那邊在合適的時候聯系我。
“那怎么辦。”柴暖暖還在努力想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你就別擔心我了，我去的是夜幕又不是龍潭虎穴。”
我放下擦桌椅用的毛巾，走到收銀臺前。
柴暖暖正準備往玻璃柜臺里擺放成品，手里還拿著夾子，盯著柜臺思考。
我敲了敲收銀臺的臺面，讓她回過神來。
“以前在夜幕呆了這么久，不也一樣過來了嗎？你就放心吧，現在更不會有事的。”
“小沫，我真的不想讓你再去夜幕...那里根本不是人應該呆的地方。”
我又何嘗不知道，但又有什么辦法呢？
“以前不認識你也就罷了，現在根本沒辦法放心得下。”
“不行，我們一定要想個辦法出來才好。”
柴暖暖的焦慮終于影響到了張澤文。
一天午后，她一個人在操作間工作中，張澤文慢慢悠悠走到我身側。
“暖暖很擔心你。”
“我知道。”
我正在收拾新買的包裝材料，想在我去夜幕之前盡量把這些瑣事都替她理順。
聽到他的話，我手上的動作沒停。
“她只是因為她能從夜幕離開，我卻走不了，心里不舒服罷了。不會有什么事的。”
他深邃的雙眼隔著眼鏡，幽幽看了我良久。
“我聽她說你欠著夜幕老板的錢，所以走不了。”
“嗯。”
“我可以借給你。”
聞言，我終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仰起頭和他對視。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欠他的錢，實在太多了。”
“多少？”
為了打消他的念頭，我把白家欠的債務如實講了出來。
沒想到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垂眉思考了兩秒鐘。
“可以。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我被他嚇了一大跳。
他不是幾條街外那所小學的數學老師嗎，難道還兼職搶了個銀行？
“你哪來這么多錢？”
“你放心，都是正當所得。”他說的很鎮定。
“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讓我能轉出來。”
這么一大筆錢，在他口中好像隨手從這個賬戶轉到那個賬戶一樣簡單。
我連忙拒絕，“不用了，這么多錢，我又不能很快還給你，想起來總會覺得過意不去。”
“我也不單是為了幫你，看到暖暖每天這么發愁，我心里也不好受。”
他補充道，“如果只是錢的事，你根本不用擔心什么。”
“是因為你家里...？”
我冒出這個念頭，是因為突然回憶起他曾經提到過，他有一個“復雜”的家庭。
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一名普通的老師，怎么會突然變成闊綽的有錢人。
他點點頭，默認了我的推測。
“暖暖她知道嗎？”
“我沒說的很詳細。”他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操作間的方向。
“不是想刻意瞞著她，只是...怕她知道的太多會覺得我是個累贅。”
他又扭頭看我，眼睛里帶著真誠和懇求。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瞞你。不過可以的話，請你先不要告訴她，我會把問題一一解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給我留下的好印象，我總覺得這個男人不會做出傷害柴暖暖的事情。
沒多考慮就點點頭，應了他的要求。
接下來兩天，看著柴暖暖和他日益親密，笑容也越來越燦爛，我衷心希望自己的這個決定，最后被證明是正確的。
我認真考慮了很久，還是拒絕了張澤文的提議。
說不心動是假的，我比之前拒絕宋書瀾的時候動搖得更多。
一旦嘗到過被溫暖的陽光照耀的滋味，再回到黑夜里就會變得無比艱難。
可我還是只能拒絕他。
趁著他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柴暖暖在廚房忙碌的空檔，我低聲告知他我的決定。
他有些訝異，“你想好了？”
“嗯。我不能靠著你們過我自己的生活。”
他猶豫了一下，又勸了我幾句。
“你不必這么想，這些錢我暫時也用不到，借給你，你慢慢還就是了。”
這么一大筆錢，如果我在夜幕干個十年八年，運氣好沒準可以還個七七八八。
如果想靠蛋糕店的分成，那可能幾十年也不一定還的完。
我心里清楚，他也好，之前宋書瀾也好，說借給我都只是照顧我的自尊，其實根本不指望我還上這筆錢。
正是這樣，我更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他和我是什么關系？
只是因為中間有個柴暖暖，他才會對我如此大方。
我只要接受了這筆錢，他和柴暖暖的關系就會比普通的男女朋友更多了幾分不平等。
何況他既然說要一段時間才能湊到這些錢，必然也是和宋書瀾一般繞不開家里的人。
哪怕他再三強調會處理好，我還是不相信他們可以逃避家人一輩子。
他家里的情況現在就已經復雜到讓他自己都要逃得遠遠的，再牽扯到這些世俗金錢的關系，將來必須面對的那一天，他們倆的感情如何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