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左背對著她們站在我面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我受傷的額頭。

“別動，先讓我看一下傷口。”

我扭頭避開他的手指。

“齊左，她想和你離婚！你必須現在就告訴她真相！”

他的眼神里閃過掙扎，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會，最后還是固執的撫上我的腦袋。

我急得直接拍開他的手。

“你不說的話，我來說！”

我推開齊左，三兩步走到溫小妍面前。

“對不起，因為我，讓你這幾個月受到了傷害，也怪我之前一直沒有和你解釋清楚。”

“我和齊左只是老板和員工，債主與欠債人的關系，其他什么都沒有。”

房間里幾個人臉上都露出相似詫異表情，包括從一開始就站在遠處沒有插手的阿德。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以前也被蒙在鼓里。

“白沫！”

我聽到齊左在背后喊我的名字，怕他過來打斷我，我飛快的把話接了下去。

“我們從來沒有背著你出過軌，這兩個月他也沒有和我在一起。”

死一般的沉寂籠罩了整個房間。

半響，溫小妍才找回聲音，她語氣里帶著不確定。

“那為什么要這么做？讓所有人都以為......”

講出了壓在心底的大石頭，我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聽到溫小妍的話，我扭頭看了一眼齊左，他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自嘲的笑起來，“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可惜答案只有齊左自己知道，應該讓他來告訴你。”

我曾在若干個抑制不住腦中思緒翻騰的失眠夜里，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也曾經被它糾結到想要直接和齊左要一個答案。

但是現在，徹底擺脫了這個謊言之后，我卻一點了解真相的興趣都沒有了。

也許和他口中的“她”有關，也許他就是盼望著，溫小妍能像今天說的那樣主動和他一刀兩斷。

但這些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而我只是個被迫卷入的炮灰，一個尷尬的存在。

我體貼的想到當著我的面，有些話他們應該不太容易講出口。

所以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你們應該有很多需要聊的，我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電梯往下走的時候，我在光滑的電梯墻面上看到了自己的慘狀。

衣冠不整，頭發也散亂不堪。

左邊額頭上一片鮮艷的紅，我抬手想整理一下凌亂的頭發，看到同樣慘不忍睹的手掌心時，才想起來手上的傷是最嚴重的。

剛才一門心思只想著要快點解釋清楚，沒太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現在我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刺骨的疼痛也一點點回到我身上。

連被李太太打的那半邊臉都開始熱辣辣的腫痛起來。

我不確定現在這副模樣，還能不能一個人趕去醫院，心里猶豫著要不要給柴暖暖一個電話。

從電梯出來的拐角處，卻遇到了一個我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

他離我還有一兩米遠，我下意識想轉身逃走，可惜我身后的走道沒有岔路，他還是在電梯前面堵住了我。

我低著頭縮著身體，試圖掩蓋身上的不適，許徹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和我保持著一點讓我感覺安全的距離。

他欺身上前，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我只能盯著他黑色的皮鞋，步步后退，最終貼在雪白的墻面上。

一陣陰冷的觸覺，瞬間穿透過我身上微薄的衣服。

背部被刺激后疼痛突然加重，我不由得低吟了一聲。

這個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抬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

許徹用的力道不大，但帶著完全不容許我抗拒的霸道。

我有些慌亂的試圖躲避，開口做著無謂的抵抗。

“這里是員工區域，你不能來這里。”

他的語調依然不緊不慢，但我還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絲被極力掩蓋的擔憂。

“我看到齊左急匆匆的過來，臉上的表情，非常不高興。”

我最終還是被迫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輪廓分明的臉此刻離我只有幾厘米遠，我清楚的看到一秒鐘之后，他的眼底聚集起了狂風暴雨。

“他打你？”

我現在看起來的確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也不怪他會誤會。

“沒有，我自己摔的。”

我用沒受傷的左手，別扭地打掉他試圖摸上我額頭的手指，卻被他一把握住。

順著他的視線，我才看到自己這只手背上擦破了皮。

因為其他部位的疼痛，我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小傷口。

許徹的眼神過于嚇人，我下意識把另一只手藏到了身后。

他卻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又伸出手繞到我背后，把它抓了出來，攤開在燈光下。

入秋之后這里的走廊一直有些冷，我感覺有風吹過我攤開的手掌，凍得上面的傷口更加疼痛起來。

我掙扎了幾下想縮回自己的手，無奈手腕被他緊緊握住，動彈不得。

他盯著上面深深淺淺的傷口看了半晌，抬眼對我露出個諷刺的笑容。

“摔倒？”

不是摔倒，但這與他又有什么關系。

我剛想點頭再度承認，旁邊的電梯響起了開門聲。

一臉焦慮的蘭姨從電梯里沖了出來，看到不遠處的我們，頓時停在了那里。

她看了幾眼許徹，可能也是我剛才一樣，詫異他在這里出現。

“白沫，”接著她轉向我，開口問道，“你怎么樣？我先帶你去醫院。”

許徹見到她，終于放開了我的手。

我揉了一下被抓的僵硬的手腕，還沒高興夠一秒鐘，他又直接摟住我的腰，把我帶進懷里。

他的手臂上結實的肌肉碰到我的背部，我又沒忍住痛呼了一聲。

他馬上意識到了問題，放在我腰上的手挪了一下，環住了我的肩膀。

只不過臉色又黑了幾分。

“告訴齊左，這筆賬我改天再和他算。”

說完，帶著我轉身就想走。

蘭姨和我差不多同時喊出聲。

“許徹，你想干嘛？”

“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

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我胡亂揮舞的手臂。

“你這個樣子還能去哪，醫院。”

我還在扭動著身體，試圖脫離他的控制。

“我和蘭姨去！你放開我！”

腰部和手臂上的力量驟然加重，他陰沉的盯著我的臉，一字一句的警告我。

“白沫，你現在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