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堂當然不可能叛蕭遇辰。
王振誠惶誠恐后,蕭遇辰就道:“不該問的別問,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就好。”
“是!”
蕭遇辰又道:“你也不必回京了,去河沁找衛錚吧,他知道怎么安置你。另外,告訴他,石頭城雖然群龍無首,但也是對方最絕望的時候,容易背水一戰,讓他小心行事。”
“是!”
王振幾個起落遠去,蕭遇辰也飛身下來,打算回破廟。
不過,才到門口,就看見曲瑤叼著跟小草靠在門邊等他。
“王振,方才給你傳消息那個,是你親兄弟嗎?”曲瑤似笑非笑問。
蕭遇辰心中已經,面上卻沒什么表情:“我們是雙胞胎,我們兩人就算隔開在兩地,也比較有默契,王爺喜歡用我們傳消息。”
曲瑤其實只瞥見真王振一個側臉,覺得與身邊“王振”實在長得太像,心中就有點疑惑。
現在蕭遇辰大大方方承認了,她也就沒什么問題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無事,主要是見我多時不遞你的消息去,王爺想你,想問你的消息罷了。”
曲瑤耳朵發燙:“什么啦,我的事情憑什么要跟他報備。”
她扭頭就走。但蕭遇辰感覺得到,她其實并沒有真的生氣。
“王妃,真心可貴,你不若隨我回去吧。”蕭遇辰跟在她后面,一副忠心為主的樣子。
“你既然要留在我身邊,就暫時先放下那位主子吧。”曲瑤語氣強硬:“收拾東西,一會兒出發。”
“去哪兒?”蕭遇辰下意識問了句。
“宜治城。”曲瑤言簡意賅。
蕭遇辰頓時黑臉了,只不過人皮面具罩著,看不出來而已。
他想,下次遇上那細眉細眼的小白臉,出劍得再快一點,最好瑤瑤來不及出言,就能削掉小白臉的腦袋。
他們當天下午就再次見到了小白臉琴瑟公子,但遺憾的是,蕭遇辰沒能削掉琴瑟公子的腦袋。
曲楓來了消息,讓他護著曲瑤往宜治城去與他匯合,而琴瑟公子是曲楓點名的接應。
蕭遇辰對曲楓辦的事情很討厭,如果沒有他,瑤瑤現在說不準還在睿王府中錦衣玉食等解藥。
但他對曲楓辦事的條理和縝密還是認可且欣賞的。
“你若是早上就跟我走,這會兒都能看見宜治城大門了。”琴瑟公子靠在馬車里,對曲瑤道。
從宜賓到宜治城的路顛簸的不行,曲瑤暈車,這會兒已吐的面有菜色,聞言只抬手揮了揮。
“早走早難受,晚走晚難受,宜治那窮山惡水破地方的破城門,有什么好看?”蕭遇辰冷著臉,一邊說一邊往曲瑤身后又加了個靠墊。
曲瑤現在處于動一下都難受的狀態,皺眉把剛加上的墊子抽出來丟到一邊。“不用。”
琴瑟公子翻了蕭遇辰一記白眼:“她現在就是誰動她一下,她就難受,讓她自己調整個舒服姿勢吧。”又對曲瑤溫柔道,“小瑤瑤,你再堅持一下,還有一個半時辰就到了。”
曲瑤胃里翻江倒海,一會兒坐一會兒躺,一會兒蜷著趴,臉色越來越白。
蕭遇辰猛撩車簾:“停車!”
琴瑟公子道:“大哥,再磨磨蹭蹭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宜治城。我宜州窮山惡水,停在這種地方,是要被強盜掃蕩的。”
趕車的是琴瑟公子的人,當然不聽蕭遇辰的。
蕭遇辰就抱起曲瑤,一撩簾子飛了出去。
“誒誒誒,你干什么!”琴瑟公子追了出來,就看見那暗衛帶著曲瑤坐在了拉車的馬背上,此時正揮劍割斷馬車的套繩。
馬車失去了拉車的馬,瞬間傾斜倒地,琴瑟公子輕功卓絕,自然摔不著,聽話的車夫卻遭了秧。
琴瑟趕緊追上去,落在了另一匹馬上。
在馬上固然也是顛簸,但因為空氣流通,曲瑤感覺好多了。
她伏在蕭遇辰懷中,心里生出幾許熟悉的感覺來。
曲瑤挺了挺腰,多少讓兩人分開些。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會覺得保護她的人就是蕭遇辰。如今兩國交戰,他即便不在河沁坐鎮,也該在石頭城前線作戰,怎么可能會跟在她身邊?
蕭遇辰將她往懷里帶了一下:“坐穩了,我們提提速度,爭取早點進城休息。我們心懷坦蕩,便不必介意。”
這話讓曲瑤放松了下來,不過,這種放松并未持續多久。
他們并未遇上什么強盜,倒是在路邊,遇見了不少從河沁或者石頭城那邊逃過來的難民。
這些人,要么家破人亡,要么妻離子散,一家子齊齊整整出逃的很少很少。
曲瑤心里覺得,這些人變成這樣,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原因,難過的不行,就讓蕭遇辰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分掉了,就連她看的很重的,那百多張五十兩銀票也不例外。
難民們得了這些,對曲瑤是千恩萬謝,他們紛紛跪下來,給曲瑤磕頭。
曲瑤卻有些受不住,靠在蕭遇辰懷里,急急催促:“你快點,快點越過他們。”
蕭遇辰抱緊了她,一夾馬肚:“駕!”
棗紅色駿馬飛馳而去,那跪了一地的人在塵煙中趴伏在地,真心誠意地感謝那位慷慨解囊的貴人。
他們終于趕在日落之前進了宜治城。
琴瑟公子自稱是泰王客卿,在泰王府不遠處有一座小院子,可供曲瑤落腳。
“我們住客棧。”蕭遇辰冷冷道。
他一直看琴瑟公子不順眼,這會兒自然不愿意住對方提供的地方。
琴瑟挑眉:“可是姚弟把錢都花完了呀,住什么客棧?”
蕭遇辰剛想說他有,曲瑤卻已拍板:“好,就去你那叨擾幾日吧。”
“榮幸之至。”琴瑟公子笑得眉眼彎彎。
蕭遇辰一口老血梗喉頭,卻也只能認了。“我家公子要獨院。”
“不礙。我在泰王府上也有一席,姚弟只管放心。”琴瑟公子笑著,又用極小的聲音嘀咕了句,“名節事大,我自然不能像某人那般不管不顧。”
蕭遇辰:果然還是應該一劍削了他。
琴瑟公子給曲瑤安排的,是一個三進的院子。
院子不算大,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衣食住行等等,都有專人負責。景致也是精致可愛,是南國特有的精細秀麗。
不過,曲瑤這會兒可無心欣賞,她經過一路顛簸,又見了那一路難民,身心俱疲,晚上竟發起了燒來。
她人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卻把守她的蕭遇辰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