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間似是溢出一聲低笑,勾人的很,“薄太太放心,薄先生的工資夠薄太太天天來這里吃。”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是想住在這里也可以。”
女人微微詫異之后忍不住喟嘆,“薄先生果然財大氣粗。”
薄暮沉眉間染了笑,薄唇湊近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沿著她的臉頰灑下來,有些意味深長的道,“哦——財、大、氣、粗——”
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但是配上他意味深長的語調,以及拖長的尾音一字一頓的語調都讓慕晚茶有種不正常的感覺。
她稍稍抬眸,便乍然撞上男人那雙深邃玩味的眼眸,她暗自咀嚼了這幾個字之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乍然羞紅了臉蛋,低聲淬了一口,“老流氓。”
男人眉梢微挑,對她的表達很是不滿,“流氓就是流氓,為什么是老流氓?”
“因為流氓這個詞不足以表達薄先生的本質。”
凌云殿。
室內同樣采用的是壁爐,那溫度源源不斷的從3D的火苗中蔓延出來,溫暖如春。
慕晚茶將身上的大衣脫下,里面是淺色的毛衣,那顏色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種慵懶的溫軟。
她將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放在了一旁,瞇著眼睛朝對面的男人笑的格外柔軟,“薄先生點吧,話說,薄先生知道我愛吃什么吧?”
男人清俊的眉眼中隱匿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分明一副理所當然又傲嬌的小模樣只覺得好笑,“如果不知道你豈不得鬧個沒完?”
這么說著,他兀自報了幾個菜,然后將菜單遞回給服務生。
慕晚茶像是這才滿意了些,哼唧道,“這還差不多。”
點的還真的都是她愛吃的。
看在他還算靠譜的份上,原諒他跟季絕那個渣男做朋友好了。
不行,還是只允許他回臥室好了。
上餐的速度很快,慕晚茶其實不算太餓,之前畢竟陪簡浮笙吃了點墊了墊肚子,但當時其實沒什么胃口,此時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還是有種食指大動的感覺。
都說熹微樓連米飯都是一絕,她扶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的白米飯,軟糯又帶著獨特的香味瞬間蔓延味蕾,齒頰留香。
她矜持的點了點頭,“還可以。”
對面的男人唇角的弧度加深,他夾了魚片放進她面前的瓷碗里,“魚肉好消化,特意用奶去了腥氣,嘗嘗。”
慕晚茶很給面子的嘗了嘗他送進她碗里的奶汁魚片,不得不感慨,連魚都做的這么特別,也是費了心思了。
準備開口想讓他也吃的時候,卻聽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慕晚茶下意識的抬頭看他,恰恰捕捉到他微微擰起的眉心。
她的心頭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但這感覺還沒來的及深究,便聽他薄唇里漫出一個名字,“纖纖?”
女人扶著筷子的手指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用餐。
她聽不見電話那端說了什么,也沒有抬頭,但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對面的男人氣場的變化,和之前面對她時的溫暖寵溺儼然是兩個極端,陰沉而冷冽,如同窗外料峭而過的寒風,連聲音里都仿佛夾雜了碎冰,一字一句里都像是能感受到他克制的怒意,他說,“你別碰她。”
后面說了什么慕晚茶依然聽不到,她也不想知道。
慕纖纖真是好久都沒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了,時間久到仿佛她刻意忽略她就不存在一般。
而那不過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她聽見對面的男人叫她的名字,平靜的嗓音下是遏制不住的情緒翻涌,“晚茶。”
晚茶。
他每次這么叫她的時候就是她不被選擇的時候。
她抬眸,“嗯?”
男人眸色陰沉,但他明顯是克制的,跟她說話的時候聲線如尋常般的低淡磁性,“李修弘抓了纖纖。”
慕晚茶稍稍有些詫異,居然是李修弘。
也對,薄暮沉將她和聽離完全保護的密不透風,倒是沒想到他會像慕纖纖下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誰讓慕纖纖是薄暮沉曾經的摯愛呢?
她的臉蛋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問道,“是我和聽離牽連她了嗎?”
回答她的聲音很篤定,“不是。”
他這么說大約也是安慰她,不希望她有負擔而已,慕晚茶其實都明白,“你還是趕緊去吧,慕纖纖落在李修弘手里可討不了好。”
男人一雙深沉如海的眼眸靜靜的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蛋忍不住微微擰了眉梢,“你別多想,哪怕朋友一場,我也應該去看看的。”
慕晚茶細白的手指捏著手中的筷子,微微嘆了口氣,如水般的杏眸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靜靜的道,“沒有多想的,你快點去吧,外面的雪好像大了,再晚可能更不方便了。”
薄暮沉這才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快速的穿上身后的椅背上搭著的黑色風衣,“你先吃飯,我會給冷霧打電話,早點回去。”
“嗯,我會的,”慕晚茶看著他,只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包廂的房門被人打開再關上,原本溫暖的室內像是瞬間降低了溫度,冷的不像話。
慕晚茶看著滿桌的食物,還是沒了胃口。
原本是想直接回去的,但是想了想,以防李修弘搞個什么調虎離山逮住她,所以她還是乖乖的在包廂里等冷霧。
薄暮沉出門之前說過會給冷霧打電話,所以她也沒特意再撥電話,不然又會被他發現沒什么胃口,于是她便撐著手肘,白膩的掌心撐著下巴,偏頭看向窗外。
雪花簌簌而落,透過光線折出晶瑩的亮光,給窗外的世界再度鍍上一層潔白的光。
慕晚茶從撐著手臂,后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她是被人輕輕推醒的。
眼皮很重,不想睜開,耳邊是男人有些熟悉的聲音,“太太?太太?醒醒。”
慕晚茶動了動身子,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睛,男人的輪廓不甚清晰的映入她的眸底,她半瞇著眼睛懶懶的道,“冷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