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過去,果然,垃圾簍里染了一簇小小的火苗,而那火苗有變大的趨勢。
因為薄暮沉之前一般不會在臥室抽煙,而慕晚茶也不太喜歡煙灰缸的味道,所以臥室從來不放那東西,之前她沒看見煙灰缸,也沒想那么多就隨手將他點燃的煙扔進了垃圾簍。
薄暮沉從床上起身,抬手拎起垃圾簍去了洗手間,流水聲傳來的時候,慕晚茶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發燙的臉蛋。
好丟人。
男人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恰巧看到她捂著臉一臉懊惱的模樣,也沒出聲理她,只是兀自在床沿坐下,踢掉腳上的家居拖,掀起被子的一角準備躺下去的時候,女人卻驀然輕呼一聲,“等等。”
他依然不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慕晚茶臉色不是很對,她抬手撥開搭在他身上的薄被,低眸注視著他的腿。
他身上的黑色浴袍因為之前的動作而往上跑了些,于是他修長的雙腿便暴露在她的視線之下。
他的皮膚不算特別白皙,但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他雙膝的位置堆積的一圈淤青。
女人的指尖在上面輕輕按了按,蹙眉道,“這是怎么弄的,還挺對稱。”
膝上的淤青被女人猝不及防的力道壓下來,薄暮沉英挺的眉目微微皺了皺,他順手捻了浴袍的衣角若無其事的遮了上去,淡淡道,“沒事。”
慕晚茶的視線仍舊停留在他被浴袍袍角遮住的位置,仿佛要透過那黑色的袍角看到里面的情景。
她想了想,“你給人跪了嗎?”
不然怎么會那么對稱?
男人臉色黑了黑,冷冷的道,“沒有給人跪。”
慕晚茶無視他已經黑沉下去的臉色,皺著纖細的眉頭,頗有些不依不饒,“那你說,是怎么了?”
薄暮沉臉色微微有些冷,英俊的眉宇間透著的不耐意味很是明顯,他很明顯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于是便有些敷衍的道,“真沒怎樣。”
他半靠在床頭,女人站在床邊,兩人似是形成了一種無聲的對峙。
薄暮沉垂著眼眸,修長的手指扶住額頭,忍不住揉了揉。
腿上忽然一涼,緊接著一陣溫熱的觸感便襲擊了他。
他的瞳眸縮了縮,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了過去。
只見眉目嬌俏的女人半蹲在柔軟的地毯上,長發隨著她低頭的動作便盡數灑了下來,遮住了她白凈的臉蛋。
而他,仿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膝上那抹溫軟。
她的呼吸她的溫度沿著膝蓋上那抹淤青快速的蔓延至他全身的經脈,連每一個細微的毛孔都不放過。
他眸色晦暗深沉,嗓音微微泛著啞意,明知故問的道,“你在做什么?”
女人沒有抬頭,紅唇稍稍離開他的膝頭,有些囫圇的道,“問你怎么成這樣的也不說,我有點擔心,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心疼你。”
膝上觸感柔軟而清晰。
他一雙如同潑墨般的深眸灼灼的盯著她,嗓音里似是隱了低低的嘆息,“你先起來,我就告訴你怎么弄的。”
“真的?”
薄暮沉看著她,喉間滾出一個字,“嗯。”
慕晚茶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還沒站穩,手臂便被一只大手攥住,突然的力道讓她整個人往一側倒去,直直的摔到他的身上。
“上來。”
她很是聽話的趴在了他堅硬的胸膛上,指尖無意識的撥弄著他身上穿著的黑色浴袍,“你說吧,是怎么搞成那樣的?”
她實在是想不通素來矜貴冷然的男人膝蓋上會有淤青,不像是磕的,實在很像是跪的,所以她才會擔心。
這個男人多驕傲啊,如果真的是給人下跪了心里得多受傷啊。
他的臉龐輪廓清俊,側臉線條干凈而流暢,嗓音低低沉沉,“的確是跪出來的。”
趴在他胸膛的女人乍然坐起,臉色很是鬼畜的看著他,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剛剛說你給人跪了還不承認,到底是誰?”
他的嗓音似是有些無奈,“不是給人跪的。”
慕晚茶有些懵,她一時想不到他說的到底有什么差別。
是跪出來的,但又不是給人跪的……
她一言難盡的看著他,“看不出來,你還有跪鬼的愛好。”
薄暮沉,“……”
他沒繃住,額角崩崩的跳著,他一臉陰郁的道,“我去了萬佛寺,給聽離的平安扣開光,但是要跪足兩個小時才算。”
萬佛寺在江城,聽說萬佛歸宗,所以很靈,是遠近聞名的寺廟,雖然他不怎么迷信這種東西,但是給小孩子求的,不過是求個心安,所以誠心自然是要有的,于是他就實打實的跪了兩個小時。
薄暮沉看著她精致嬌艷的臉蛋,忍不住加了一句,“我跪的是佛祖。”
慕晚茶呆呆的看著他,原來他不止知道聽離的生日,準備的禮物比她這個當媽的都用心。
難怪她不要他送的禮物他會生氣。
她有些傻乎乎的問,“你出去那兩天是給聽離求平安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