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是覺得有些好笑,于是便真的笑了出來,那笑意從唇角蔓延至眼角眉梢,乃至輪廓的每一根線條,“哦?不知差的是哪一點?”
男人沒有回答她,一雙深眸凝成的視線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掃過,那眼神也沒有多露骨也沒有多流氓,但慕晚茶就是覺得他的眼神好像能將她身上的衣裳撕碎一樣,暴露的沒有任何遮擋。
她就是再愚蠢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順手掀起薄被的一角,扔在他的頭上,遮住了他的臉龐以及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視線,“你這個大渣宰,流氓。”
看著他一臉陰郁的將頭頂上的薄被扯下來,短發微亂的模樣說不出的狼狽,她心口壓著的那團惡氣才勉強散了些。
細白如蔥段的手指將散落在額前的長發往后撩開,露出精致的不像話的臉蛋,她輕輕冷哼一聲,然后下床穿上自己的家居拖,仰著小下巴去了洗漱間。
眉宇清雋的男人看著她昂首挺胸像只驕傲的孔雀,得意又傲嬌,只覺得說不出的好笑,唇角無聲的牽起些許淺弧。
用餐的時候,慕晚茶看都不看他,像是在鬧小脾氣,男人也不大在意,偶爾的余光瞥到她身上,眸底的笑意便會深一分。
男人的用餐速度總是會快一些,當薄暮沉放下碗筷的時候,慕晚茶和慕聽離也剛吃了一半。
他稍稍垂了眸光,看著對面乖巧安靜的小男孩兒,低沉的嗓音仿佛染了窗外柔和的暖光,“聽離,今天你和林奶奶在家可以嗎?我跟你媽咪出去辦點事兒。”
女人碰撞在碗沿的筷子頓了下,眼皮也忍不住跳了跳,不是她污,她總覺得這男人口里說的“辦點事兒”很有歧義。
她反應很大的直接拒絕,“我不去。”
薄暮沉這才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她一眼,不溫不火的問,“自己惹出的麻煩難道不該自己解決?”
慕晚茶對他這話嗤之以鼻,大言不慚的道,“你是我老公,難道不應該是你在我身后處理麻煩?”
“連麻煩都收拾不了,嫁你有什么用?”
薄暮沉看著她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居然覺得無言以對。
他手肘落在桌面上,修長勻稱的手指虛虛握成拳,擱在唇邊輕輕咳了咳,嗓音低沉如同上好的佳釀,“第一次上法庭,有些緊張,你陪我?”
女人一張精致的毫無瑕疵的臉蛋上浮現出驚詫,睜大的杏眸滿是不可置信,“你犯事了?殺人放火了還是打家劫舍了?”
薄暮沉深寂的眸光靜靜的落在她的身上,他幽幽的道,“你看上去好像很高興。”
慕晚茶將自己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收了收,一本正經的看著他,“怎么會?萬一你進去了坑的不還是我嘛。”
她只是表達一下她的詫異好伐。
他這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居然會上法庭。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從餐椅上站了起來,她想說話卻又顧忌的看了眼身側的聽離,最終什么都沒說出口,只能看到她一片蒼白的臉色。
小男孩兒的聲音有些疑惑的叫她,“媽咪?”
薄暮沉在她的視線掃向聽離的時候便很容易猜到她想到了什么,無非就是聽離的撫養權。
他淡淡的道,“與他無關。”
慕晚茶有些半信半疑,畢竟能讓他上法庭的,除了聽離就是李修弘使絆子。
但哪一種都不是她愿意發生的。
她放下手中捏的很緊的筷子,白凈的臉蛋上勾起的笑意有些勉強,但聲音里卻未曾泄露半分端倪,仍舊溫溫柔柔的,“聽離乖,讓林奶奶陪你吃飯,媽咪出去一趟。”
聽離乖巧的點頭,“好。”
她快速的看了薄暮沉一眼,然后拉開椅子走了出去。
坐在那里的男人抬著眼皮看著她的背影,放輕了聲音溫和的道,“有事讓梁叔叔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的,薄叔叔。”他肉肉的手指捏著瓷白的手指,稚嫩的嗓音里卻是和他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成熟,“薄叔叔,我媽咪這個人脾氣不太好,有時候又有些智商不夠用,辦起事來蠢的很,您能多擔待一些嗎?”
薄暮沉,“……”
這確定是形容親媽的詞?
他想了下,又覺得聽離形容的很形象,如同被時光精心雕刻過的臉龐上醞釀出一層淺淺的笑意,嗓音低醇悅耳,“她是我妻子,多擔待一些是應該的。”
聽離臉上霎時綻開一朵燦爛的花,眼睛都跟著笑彎了起來,“謝謝薄叔叔。”
男人定定的看著他的笑容,在心底喟嘆,他長的可真像慕晚茶,尤其是笑彎了眼睛的模樣,簡直就是慕晚茶的縮小版,所以他們到底覺得這孩子哪里像他的?
慕晚茶站在門口,看見薄暮沉出來快步迎了上去,看了眼他身后關上的房門,語氣有些慌亂的問,“是李修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