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楓腦中的疑惑已越來越多,面對這本可能會揭開自己內心疑惑的日記本,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再管別的事情,所有精力都在研讀這本日記上面。小寒摘了一些野果坐在李青楓身邊,一邊吃著野果,時不時遞給李青楓幾個;一邊又問東問西后,再聽著李青楓的解讀。小灰則自己跑出去捕食去了。
李青楓每當遇到疑問的時候,就站起來來回踱步,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
“秦天,是2002年4月15日上午來到這里的;而我們,是2012年12月21日來到這里的。相差了10年之久。我們和秦天的相似之處就是,來到這里的方式,都是莫名其妙被‘傳送’到這個地方;還有就是我們到這里的地點都是同一個區域。像秦天這樣職業探險隊的人,他的裝備絕對都是全球頂級的標準,他身上那種一部價值幾十萬的GPS衛星電話,即便到了地球上最深的雅魯藏布大峽谷都會有信號的,但在這邊居然一點用途都沒有……”
李青楓想到此處,神情黯然:如果秦天不是個神經病或騙子的話,難道我們身處的環境真的已經不是地球了嗎?假定秦天的推測是真的,我們是被什么能量傳送到這個環境的,而當前人類社會的科技會有這么高的水平嗎?這有點太扯淡太荒謬了吧?
李青楓拋開這些匪夷所思的個人推論,看到小寒正打著哈欠,便說道:“日記里面提到了,秦天是在2002年4月25日這天到達我們現在的位置的,里面提到他打算在這邊建造住所。所以,這座石屋的主人應該就是他了。”
再接下來的日記中也提到了石屋的建造過程。而日記的周期也變得無規律起來,短則5天一篇,長則20天一篇。
簡而言之,秦天自己蓋這個石屋花了1個月時間,然后整個院子的完善,加上另外一間石屋的搭建,花了近半年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內,他還是沒有收到任何信息。接下來半年的時間中,秦天圈養了兩只奶牛和三只山羊,也在附近找到了野麥和野玉米,并保存了一些種子,開始種植作物。由于這邊氣候很適合作物的生長,僅半年時間,玉米地和麥子地由開始的三五株變成了半畝多地。
對于李青楓而言,最有用又最意外的信息就是一年來秦天對生態的總結:無季節交替,天空從未見過日月星辰,天氣非晴即雨;天上的云很密集的話,百分之百會下雨;下雨的周期一般都是一月一次,每次會持續一天一夜,十分規律;而植被如同生活在一個大溫室中,生長周期無任何規律可言,果樹全年都在開花結果中反復。
至于秦天背包里的裝備,也在一篇日記中作了詳細說明。除了衛星電話和身上的沖鋒衣外,還有一把開路用的叢林刀,一把防身的傘兵刀,止血劑,兩支抗生素,壓縮餅干和水過濾器,兩支強光手電和四節備用電池,戶外多功能水壺,工兵鏟,兩個牛皮筆記本加四只防水筆,十米長的登山繩和若干掛扣,甚至還有一把口徑10.16毫米史密斯·韋森西格瑪手槍,彈匣容量15發。該槍使用的是工程塑料而制,所以比較輕便。秦天他們很少用搶的,畢竟他們不是雇傭軍,僅作防身使用。算上彈匣內的子彈,秦天一共帶了30發子彈。
作為一個戶外裝備發燒迷,李青楓看到這些裝備清單的時候,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也正是在這些強大的裝備保障下,秦天才能輕松開拓出一片棲身之所。而之前在石屋中發現的狼皮,也是誤闖石屋被秦天用西格瑪射殺的,也因為這件事,秦天才有了晚上找木樁堵門的習慣。而這也是秦天這一年來唯一一次被大型食肉動物襲擊的一次。
李青楓不禁心有余悸,幸虧這兩次的宿營,沒有受到狼的襲擊。狼一般都是群居動物,很可能那天晚上被殺的那只狼只是來探虛實,其他的狼也僅僅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給震退了而已。
不知不覺已經下午了,倆人都有了明顯的倦意,而日志才翻到了1/4的位置。李青楓隨手撥弄著日記本,明白這本日記的時間跨度之大,這也意味著什么了。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寒,正舉著剝好的橘子給自己,李青楓強壓住內心的情緒波動,苦笑了一下,一邊接過橘子,一邊對小寒說:“小寒,叔叔問你一個問題吧?”
日記通過李青楓的轉述,對小寒而言就是一篇精彩的冒險故事,本身就神經大條的她,又在如此年紀,根本沒想那么多。此時,瞪著大大的眼睛,發現對面的男人正嚴肅的看著自己,收起嬉笑,有些怯怯的點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要在這里生活很久,可能無法回家,你會害怕,會想家嗎?”
事實上,小寒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默默對自己說,明天睜開眼就能回家了,聽到李青楓,這個相處時間雖短但很信賴的人,說不能離開這里,一時真的難以接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手中的水果也掉落了一地。
李青楓將日記放回了石桌上,撫摸了一下小寒的頭。沒有多言,一個人朝河邊走去,他清楚小寒必須學會自己接受這個事實,這本日記給了他們很多答案的同時,也帶來更多的疑惑,而以后他們要面對的事情可能會越來越多,她必須自己學會承受和成長。從這一兩天對小寒的觀察來看,他也相信小寒內心足夠的堅韌。
(12月24日,晚上,臨海市)
天還沒完全黑下來,臨海市的路燈剛剛亮起來。7點左右,在金淞小區8號樓下面已經聚集了很多警車,黃色的隔離帶已經封鎖了整棟居民樓,圍觀的居民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小聲議論著。
“聽說3樓的一個年輕人和4樓的一個小女孩都失蹤了……”
“那會不會是年輕人綁走了小女孩?說不定小女孩早就被……”
“平常看那年輕人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不會吧,現在怎么這么多壞人啊?要我說,我們小區就不應該出租給外地人。王姨,你要看好你們家孫女啦!”
……
警戒線之內有十幾個負責秩序的警察,但里面幾個穿著西服的人卻是格外顯眼。他們是兩男一女,穿的都是制式西裝,在他們左邊的上衣口袋處,都配著一個顯眼的徽章。之所以顯眼,是因為徽章的的標記太過奇怪:一塊長方形的金屬表面是一些無規則排列的小三角形,呈網狀分布。他們三個看似在和一名領頭的警察交談著什么。
在外圍一名負責封鎖現場的胖警察輕聲問身邊的同事:“那些人什么來頭?怎么沒見過?是我們局里的人嗎?”
“不清楚,反正聽隊長說,局長發話,所有人員配合他們工作。聽說是總局給我們分居打的招呼。”旁邊的同事輕聲說道。
胖警察繼續問道:“這次不是普通的人口失蹤案嗎?那他們來這里做什么,這么興師動眾的,還把整棟樓都封鎖了。”
那名警察有些不耐煩的答道:“管那么多干嘛,我們干我們的活兒就行啦!”
“那好,李隊長,我們上去吧!301室。”其中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西裝男,對身邊穿著警服的人說道。
穿警服的就是所謂的李隊長,從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也滿是疑惑,出于禮貌還是微笑道:“這邊請,陳組長。”
他們一行四人很快進入了301室。陳組長環顧了下周圍環境,對李隊長說:“把他簡單的情況介紹下吧。”
“這間房子的租戶,叫李青楓。某互聯網公司高級白領,社保各項正常,無犯罪記錄,我們的大數據信息安全組也調取了他近半年來日常消費和出行交通數據,在公司表現和日常品行都沒什么異常之處。我們進一步核查,應該是于上周五晚上失蹤的。”
在“失蹤”兩字上,李隊長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是他的一個住在附近小區的朋友報的案,周五晚上他們一起吃完飯,本來約好周六一起去看電影的,結果一天都沒打通電話。到周日還是一樣的情況,所以下午直接來小區找他,結果發現鎖著門。而在門外打電話,卻能聽到屋內手機聲響,擔心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直接報了案。奇怪的是門是從里面反鎖的,人卻在屋子里失蹤了。沒有任何打斗之類的跡象,也排除從窗戶跳出去的可能。目前還是失聯中。”
“最為奇怪的是,樓上401一名叫趙韻寒的小女孩也恰巧‘意外失蹤’。樓上是一對單身母女,她母親是在周六早上發現女兒沒在房間內,在問了很多人親朋好友之后,最后調物業監控發現她女兒沒出過大門口。所以懷疑是被小區內的人綁架了,但已經查過所有住戶,都沒發現可疑之處,除了這位失蹤的李青楓。目前懷疑他和小女孩失蹤案有關,我們已經將此人的形貌特征知會給交通部門,只要他在大街上出行,他們的‘天眼’系統會很快鎖定此人的。”
陳組長仔細的聽李隊長敘述著,這時那名女下屬從臥室走出來后,叫了聲:“陳組長。”然后,對著陳組長點了下頭。
陳組長也會意的點了下頭,對著李隊長說:“你先出去吧,我們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結束了再找你。”
李隊長更是摸不著頭腦,只能順從的下樓去。邊走邊自言自語道:“一件刑事案件而已,你們來調查什么?你們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