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孟鶴忽然之間改變的主意,趙新銘和林樹成等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們看來,孟鶴之所以改變主意,只不過是不想讓人詬病。
是無可奈何的舉動。
但其實,不管孟鶴去還是留,他終究只會成為一個笑話。
因為他不可能同時擁有七幅真的蘭亭集序。
這是違反歷史,挑戰人類的存在。
“但是呢,就這么讓你們隨便檢查,又顯得好像我在示弱,”孟鶴不等主持人反應過來,立馬連珠炮彈的說道,“我是商人,我也是要面子的,你們可以檢查我的畫,但是我也要提出我的要求!”
主持人為難,這件事他可做不了主。
趙新銘和林樹成也做不了主。
孟鶴這是在向李恭良提要求。
袁社隱隱覺得不對勁,一把拉住了要站起來的李恭良,壓低聲音說道:“李先生,我覺得這件事不對!”
李恭良詫異地低頭:“哪里不對?”
“我總感覺,孟鶴這是在挖坑,等著我們跳下去。”
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李恭良冷笑:“他不過就是在垂死掙扎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
說著,李恭良已經拿起一旁的話筒,調好了嘴角上揚的最佳幅度,然后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說道:“各位,不好意思,在這里容我插上兩句話。孟先生——”
孟鶴嗯了一聲,調轉方向,面對李恭良。
兩人四目相對,看似平和,實則火藥味十足。
“有何指教?”
“這次的展覽大會是由我主持下進行的,你想要提任何要求都可以直接跟我說。”
孟鶴了然的點點頭說道:“也就是說這個展覽大會的負責人就是你唄!”
“沒錯,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跟我直接說!”李恭良非常有禮貌和大度的說道。
孟鶴想了一下,說道:“既然這展覽大會的負責人是京都四大家族李家的李大少爺,那我要是提一些簡單的要求,那就實在是對不起你的身份,所以我想了想,這樣吧——”
頓了頓,孟鶴說道:“你的主持人帶頭懷疑我帶來的藏品是假的,是贗品,這對于一個古玩商來說傷害是非常大的,接下來要是證明了我的清白,這些蘭亭集序都是真的話,我希望主持人可以向我道歉,并且李家也向我賠償!”
“沒問題。”
李恭良完全無視想要為自己辯解的主持人,彬彬有禮的回答道。
袁社急了,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直接拉扯李恭良。
他只能死死地攥住拳頭,盯著臺上的孟鶴。
孟鶴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全場可有那么多古玩商都聽到了,到時候,李少爺可不要后悔!”
李恭良并沒有多想,在他看來,孟鶴就是個屌絲,就算提出要求,又能提出多過分的要求呢。
再說了,林樹成和趙新銘不是說了嗎?
他的蘭亭集序肯定是假的。
那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提條件。
既然這樣,他為什么要擔心呢?
他再次微笑著,彬彬有禮的回答道:“好!”
說完,他坐下。
他一坐下,袁社立刻在他耳邊說道:“李先生,你不提你的要求嗎?”
雖然他有一大堆的話要對李恭良說,但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戲做全套了。
李恭良不提自己的要求,非常不符合邏輯。
萬一以后有人追究起來,肯定會發現李恭良是早就知道孟鶴的古玩是假的。
這樣很容易被人詬病的。
李恭良此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拿起話筒,撓了撓后頸:“咳咳,不好意思,那如果你的古玩都是贗品的話,你是不是也應該補償我們?雖然我根本就不在乎這點錢,但是我覺得這是最起碼的態度,孟先生,你說是不是?”
孟鶴蹙眉沉思,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說道:“那你說,想要我賠多少錢?”
李恭良道:“我們不談錢吧,就談資產,如果你這些藏品都是贗品,那么你就把曾經歸屬于張家,也就是你現在手上的所有財產,都歸還給林家打理,怎么樣?”
哼。
給林家打理。
說白了不還是李家的財產。
他沒有意見。
但是,他就是不這么快給出答案。
一來是為了不讓別人起疑,二來也是讓他們著急著急。
“喂,你不會是慫了吧?”臺下立刻有人不滿的說道,“要是慫的話就收拾收拾你的字畫,趕緊滾吧!”
“一說到賭身家就猶豫了,擺明就是害怕了!”
“慫貨,廢物,要是不敢就趕緊滾吧!”
叫囂著讓孟鶴滾的聲音越來越強烈。
幾乎能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石蘭馨蹙眉:“爺爺這些人真的太過分了,你快點幫幫孟鶴吧!要是再這么下去,我擔心他會被逼瘋!”
石老爺子兩只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線了:“孩子,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關心則亂,你看看他,像是要被逼瘋的樣子嗎?我倒是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石蘭馨覺得爺爺這是瘋了,徹底瘋了。
這下人都把孟鶴逼到絕路了,孟鶴怎么還是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呢?
生平頭一次,石蘭馨懷疑石老爺子的眼光。
石老爺子笑笑,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說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石蘭馨氣得站了起來,想要沖上去打李恭良一拳。
有錢了不起嗎?
有錢就可以這么隨便的攻擊別人嗎?
然而她心中的憤懣還沒有發泄完,臺上的孟鶴已經勉為其難的說道:“好,如果鑒定出來的結果是這些藏品都是贗品,那么,我愿意!但是,李先生,也請你記住你的……你的承諾……”
他心虛的說道。
他的心虛,就是最好的膨脹劑。
李恭良當即拍板決定:“好,那就按照這個說好的來吧!”
孟鶴必輸,而這樣的話,他完全可以靠著一個賭,就贏回了張家。
這件事要是傳回京都,那也是美談。
越尋思,李恭良便越覺得快意。
忽然之間,他明白了爺爺派他來的真正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