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外面等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那大師好像是在和南云棋講禪。
半個時辰之后,寺的門就關(guān)上了,她看不清寺里面的南云棋。
顧小寧就在外面游蕩,她現(xiàn)在,
好像就算是一只鬼吧。
原本,她是肯定不相信有鬼這樣的東西的,但是現(xiàn)在,她自己就是一只鬼,又有什么可以值得懷疑的了?
更何況,像是重生這樣的事情,都發(fā)生在她身上了,那么,就真的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顧小寧躺在地上
,看著這天空中的滿天繁星,無比的自在輕盈。
她忽然發(fā)現(xiàn),當(dāng)一個鬼,好像也挺輕松自在的,比她上一輩子活著的時候好。
不過,有一件事,卻是
假的,
世人都說,鬼最怕光,可是,你看,當(dāng)清晨的陽光照下來,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也沒有被這光給灼傷。
只是,感覺這魂體散發(fā)出一陣細(xì)碎的金光。
就這么看的時候,這種金光還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
顧小寧只感覺日頭就這樣升升落落的。
終于在有一天,那座大寺的門又重新被打開了,同時,寺廟里傳來了鐘聲,那種,聽了便是讓顧小寧感到肅穆的鐘聲。
她
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然后著急地看向了寺廟里面。
南云棋還跪在地上,他的背影筆直如松,看起來很是堅(jiān)持。
大師的手里面拿著的是剃發(fā)的工具。
顧小寧看到這架勢,立刻瞪大了
眼睛,“不行,不行!南云棋,
南云棋!”
她特別著急,想要終止這一幕,她努力地想要進(jìn)這寺廟里去,
但是,這寺廟外面的一層金光,籠罩在外面,她就算再用力地沖向這寺廟里面,也沖不進(jìn)去。
但是這金光也傷害不了她,只是讓她進(jìn)不去這寺廟。
拿著剃刀的大師又朝著顧小寧看了一眼,
這一眼里,包含了很多情緒,
但是,最多的卻是普度眾生的慈悲。
這種慈悲,讓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安寧了下來。
顧小寧趴在那金光防護(hù)罩的外面,看著那大師拿著剃刀,開始給南云棋的頭發(fā)剃下來。
也不知道是顧小寧的錯覺還是什么,她好像看到,那大師每剃一次,嘴里便是要念一段經(jīng)。
顧小寧看著南云棋的頭發(fā)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落到地上,直到地上落了一地的頭發(fā),
而他的頭上卻再沒有一根青絲。
南云棋,
竟是真的出家了。
為她,出家了么?
顧小寧咬了咬唇,她想哭,可是,怎么都哭不出來。
鬼沒有眼淚。
等到南云棋剃度完畢,寺廟里出來了很多穿著袈裟的大師,那些大師將南云棋圍在了中間,而他們則是在兩旁,每個人都在敲木魚,
都在念經(jīng)。
像是在舉行一個什么儀式一樣。
顧小寧看到,南云棋一直坐在那里,他的身上后來也披上了袈裟。
他一直沒有回頭朝后看來。
這念經(jīng)儀式舉行了七天七夜。
這七天七夜,
包括那些大師,還有南云棋,都
沒再吃過一口東西,喝過一口水。
到了第八天的早晨,那第一縷陽光落下來的時候,顧小寧又聽到了寺
里的鐘聲響起。
那鐘聲帶著普度眾生的慈悲。
大師們念經(jīng)的聲音,也忽然在這一刻停止。
顧小寧忽然感覺到身上散發(fā)出一陣彩色的光芒來。
那彩色的,讓她感到很是溫暖,那種溫暖,或許就像是在母親懷里的時候一樣。
南云棋忽然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穿著淡金色的袈裟,朝著外面看過來。
也不知道是顧小寧的錯覺還是真的,
她看到了南云棋的視線對上了自己的視線,
那種眼神……
他笑了。
南云棋本就生的俊美妖艷,笑起來,更是美的不像話,他穿著袈裟
的時候,身上有多了一份圣潔。
顧小寧抿了抿唇,去敲那金色的防護(hù)罩。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防護(hù)罩,一下子就好像消失了,
她摸了摸,看到那金色的防護(hù)罩退去。
顧小寧立刻朝著南云棋的身邊跑過去。
她幾乎是轉(zhuǎn)瞬之間就到了南云棋身邊,南云棋低頭看著她
,卻不說話,
只是臉上含著笑容。
顧小寧發(fā)現(xiàn),南云棋瘦了很多,皮膚也變得蒼白起來,
眼睛都有些凹陷下去。
可他還是好看的。
“南子陵。”
顧小寧忽然輕輕叫了一聲。
南云棋聽到顧小寧叫自己為南子陵,
似乎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帶著的又是之前那樣的微笑。
“好好活下去,活著,為你自己活著,為你想要的生活活著。”
南云棋忽然說道,他伸出手來,試圖去摸顧小寧的臉。
顧小寧原本以為他的手會穿過自己,因?yàn)椋F(xiàn)在是一只鬼。
可沒想到,她實(shí)實(shí)在在能感受到南云棋的手摸在自己臉上的
感覺。
顧小寧咬了咬唇,抓住了那只手,那只溫暖的手。
南云棋笑了,喟嘆了一下,有些可惜。
顧小寧忽然上前,撲進(jìn)了他懷里。
南云棋臉上的笑容更明亮了一些,
輕輕淺淺的,他什么別的話都沒說了,只是輕輕抱著顧小寧。
顧小寧這一刻的心情很是平靜,很是祥和,也很是溫暖,她甚至覺得,
時間要是就這樣平靜,要是就這樣度過一生,也是幸福的。
可是,漸漸地,
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南云棋的身體,越來越?jīng)隽耍蛣傞_始她抱著她的時候的那種溫暖
不一樣。
越來越?jīng)觯絹碓經(jīng)觯阶詈螅兊帽鶝觥?
顧小寧越來越心驚,可是,她自己的溫度,就是涼的,她沒有辦法將溫暖傳遞過去。
“南云棋,你怎么了?為什么那你好冷,
為什么你這么冷?南云棋,南云棋?”
顧小寧咬了咬唇,輕聲喊道。
可是,
南云棋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yīng),他就只是維持著抱著她的樣子。
顧小寧想抬起臉看一眼,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變成了魂體,抱不住南云棋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南云棋一下子倒了下來,朝著前面倒下去,
趴在了地上。
她頓時驚呆了,“南云棋,南云棋!”
她在旁邊驚呼,可不管是怎么驚呼,剛才還對自己笑的人,現(xiàn)在卻是沒有半點(diǎn)生機(jī)了。
甚至,顧小寧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不斷地發(fā)光,變淺。
那大師手里拿著佛珠,看著顧小寧,一聲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