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梅就像是忽然被觸及到了神經,她深呼吸一口氣,直接拍門,很大力的拍門。
“開門,開門!”
顧小寧和顧懷樹都嚇了一跳,“阿娘~”
可隨即,顧懷樹就反應過來,跟著程梅一起拍門,“開門,開門!”
顧小寧就算想阻攔,也阻攔不了,阿娘的表情太憤怒,懷樹的神色也很氣憤。
“來了,來了,誰啊!”匆匆過來開門的人是江父,他一邊說著,一邊開了門。
結果,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程梅以及顧小寧還有顧懷樹,瞬間,一張臉上瞬間漲紅成了豬肝色,“是老顧家的啊……”
他訕訕的說道,然后不知道往下該說些什么。
可程梅卻很有話要說,她氣憤地一把揮開了江父,然后就朝里面走過去,她雄赳赳氣昂昂的,一看就是懷著一包子氣,江父趕緊跟上去。
可顧懷樹上前一步,擠在了江父前面。
江母和江子鈺看到來的人竟然是程梅以及顧小寧還有顧懷樹,兩個人臉上的神色一樣的震驚,只不過,江母臉上的是尷尬,而江子鈺臉上更多的是抱歉和羞愧。
“黃素然,你剛才那些話是什么意思,誰閨女不清不白了?你兒子也就多讀了幾年書而已,別的他會什么?我閨女這么能干,你兒子可比不上!”
程梅很生氣,胸口劇烈起伏著,
但她腦子里卻是空白的,她強撐著一口氣和江母爭論,可她自己也知道,鄉下村子里出了那么一個讀書人是有多么厲害。
江母見程梅一上來就這么不客氣說他寶貝兒子,立馬也跟著冷哼,語調冷靜,“我兒子將來讀書是要考取狀元的,以后一定會是位列九卿之人,你女兒撐死不過是個鄉下村姑,以后連給我兒子擦鞋都排不上,你說我兒子會什么?我兒子會讀書就比你女兒好一萬倍!”
“娘,你別說了!”江子鈺看到程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到顧小寧的小臉也是冷著的,他急急說道,
真是恨不得此刻能上前捂住他娘的嘴巴。
“我阿姐很好,江大娘,我不許你這樣說我阿姐!”顧懷樹跑到江母面前,一雙眼睛瞪圓了,脖子朝前伸著,
喘著粗氣沖他喊。
“哼,考不考得取還是個問題,別以為考上一個秀才了就是考上狀元了,還差得遠呢!”程梅本不是那么刻薄的人,可
她忍受不了江母話里話外都將自己閨女踩在腳底下那種輕視。
江子鈺的臉一下紅了,又一下白了起來,他跟著點頭,滿是謙遜地說道,“顧嬸說的是,我如今讀書還有很長路要走,不敢夸口。”
面對這樣的江子鈺,程梅是生不出什么氣來,她只覺得這江氏怎的這般不講道理,從前客客氣氣的時候,只覺得這江氏是個很秀雅的婦人,如今看來,不過是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村婦罷了。
“我說我兒子能考上,我兒子就一定能考上,但你兒子恐怕連個秀才都是考不上的!”江母輕笑一聲,極為輕蔑。
顧小寧一直在后面,
并沒有上前與江母爭論過什么,直到聽到這一句話。
上輩子,江子鈺沒考上狀元,這件事,她清楚,這輩子,他考不考的上,她也不確定,但是,“那如果懷樹考上秀才了,江大娘,你又該如何為今日說下的話負責?”
顧小寧上前一步,微微笑著,對于江母剛才的話也不生氣,只平靜地看著她。
上輩子,再難聽的話,她都聽過,這種程度的,不算什么。
“哼,如果你弟弟能考上秀才,那我江氏就給你弟弟做一年的下人!”江氏看著顧小寧那張臉就生氣,
如今才十歲,就生的嬌俏,聲音撩人,等到再過幾年那還了得,要是放她在她家子鈺身邊,那可真是會擾亂他讀書的。
“娘!”江子鈺聽到他娘這樣口出狂言,忍不住出聲想阻止。
江父也在一邊說道,“肅然!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可江母在江家上沒婆婆,下只有一個孝順的兒子,又是養育兒子不容易,江父一向順著她,所以,江父和江子鈺的阻攔對于她來說,都不算什么。
“我自有分寸,既然有人來自取其辱,那我也不怕說大話,懷樹,也不是大娘貶低你,讀書要看天資,我家子鈺三歲啟蒙,苦讀十一年,才在十四歲的年紀考上秀才,而你如今已經十歲,祖上也沒什么讀書人,
談何天資,大娘還是勸你好好種田,將來長大了再謀取一份工,能養活家人已是不錯。”
江氏說這話時,是溫溫柔柔的說的,但那話里都是刺。
沒人注意到,在她說這一番話時,程梅的臉上,是極力隱忍著的怒氣,她很想說什么,但卻極力克制住了。
“那還請江大娘白字黑字的寫下來,將來若是我真的能考取秀才,還希望江大娘能履行承諾。”顧懷樹上前一步,站在顧小寧身邊,一張小臉上是被羞辱過后的憤怒,還有少年人的朝氣。
顧小寧側頭看向顧懷樹,他家懷樹真是深得她心,“江大娘?”
江氏一聽還要白紙黑字寫下來,有一瞬間的慌。
江子鈺此時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可那畢竟是他娘,就算將來顧懷樹真的考上了秀才,他怎么能讓母親去給人做下人,所以,他站了出來,“母債子償,如果樹兒考取了秀才,那我就做一年樹兒的下人。”
“子鈺,你,你怎么能做下人!”江母一聽著急了,對于這件事是極力反對的
,“不行,這事我不同意。”
“娘,你是不是料定樹兒考不取,既然如此,你又在擔心什么?”江子鈺無奈說道。
江氏就堅決不同意,“哪怕是一種可能,你都不能做下人,你是將來要位列九卿的人!娘這就去寫下來,娘做著下人,假如真有這么一天!”
“娘,我怎么能看著你去做下人,那我不是不孝么?娘,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江子鈺的臉色嚴肅下來,轉身就朝屋里走,江母忙跟了進去。
沒一會兒,江子鈺便拿著一張紙走了出來,江母還在后面不斷阻攔,“不行啊,子鈺,不行……”
江子鈺親手將寫好的那一張紙交給了顧懷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