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的腦子里像煙花炸開，鈍痛和驚喜一齊涌將上來，將我包圍。
我默了默，沒說話。
“我給你這么久的時間考慮，你考慮的怎樣了。”黎皓低下頭注視著我。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滿天繁星倒影在他的眼里，而他的目光深處瞳孔中央是夜里最亮的存在，那里，有我的影子。
我似乎能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發(fā)出“怦怦”的聲音。可是我很迷惑，他這樣的人會注意到我，并且有可能喜歡上我嗎？
我搖搖頭，低下頭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之前是我任性，醉酒后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很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說完，我矮著身子鞠了個躬，從他懷里掙出來，飛也似地拔腿就跑出去。
一邊走，我一邊懊悔之前醉酒誤事，何必招惹別人，明明知道不可能。給自己找罪受。心里腹誹著。
等我走出一段距離，忍不住回頭瞥了眼身后那道身影。暮色掩蓋下，只能看出他的大致輪廓，手上火星明明閃閃。
我愣了愣，再轉(zhuǎn)身，我沒有任何猶豫。
我腳上繼續(xù)著我回家的路，背后那個本與我無關(guān)的人和世界再也與我無關(guān)。
當(dāng)身后響起皮鞋急促的跑步聲，當(dāng)我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在眼前倏地放大，靠近……
嘴上的觸感清冷，繼而又像是啃咬般。
痛感讓我回過神，我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我懵懵的看著黎皓，他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像是懲罰我般，嘴上的力道陡然加重，牙關(guān)被頂開，他的舌靈活的伸進來，追逐著我的舌。
我憋不過氣，感覺胸腔里所有的空氣都被他奪走了。
我感覺眼睛很濕，真的很難受，瞪視他一眼，手上狠狠地想要推開他。奈何他站著像個木樁一樣，一動也不動。眼睛里還帶上細細碎碎的笑。
似是感覺我真的要憋不住了，他微微松開我，屈身下巴搭著我的發(fā)頂，手還保持著環(huán)住我的姿勢。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吸氣。像是報復(fù)性地手上推了他一把。臉上卻像是火燒云，騰得嫣紅了一片。
上次我喝醉了，是受酒精影響做了這種事情。可是現(xiàn)在我們兩個人都很清醒，在我心里，這不一樣的。
我忍不住偷偷抬眼望著他。
黎皓滾了滾喉結(jié)，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我的發(fā)頂。“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我……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眼神，有多大的誘惑？”
聽到他的話，我的心忍不住悸動。
當(dāng)我和黎皓面對面坐在西餐廳里，我整個人都還有點懵，臉上還燒燒的，有點熱。
“別低了，再低你的頭就要到盤子里了。”我聽到頭上傳來的磁性清冽的聲音。聽清他的話，我的耳朵上忍不住竄上一抹緋色。
像是掩飾，我插起一小塊牛排，低下頭慢慢咀嚼。
“吃完了？”他雙手交叉，拄著下巴看著我說。
“嗯，吃完了。”我磨磨蹭蹭吃了一個多小時，可是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好。江默，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的聊一下。”我覷了他一眼，他臉上的神情淡淡，那雙眼睛烏黑發(fā)亮，深邃地誘我沉淪。
從他的表情里我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我一直以來都明白，我和他的差距，我也知道一直是他在掌握著主動權(quán)。在他這樣的眼神下，我根本守不住我的城，只有丟盔棄甲，繳械投降的份。
我很狼狽。也很難堪。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從社交到事業(yè)甚至再到家庭，如果沒有醉酒的那件事情，我們根本不會纏繞在一個圈里。我們?nèi)绻f一開始我的靠近是飛蛾撲火，那后來的遠離就是亡羊補牢。
“我，黎皓，33歲，是一名醫(yī)藥工作者，同時也是一名無國界醫(yī)生。父母現(xiàn)都已在加拿大常住。”低沉磁性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怼?br>
我徹底蒙了，他這是在干嘛？
然而更令我震驚的是他接下來說的話：
“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做我女朋友。”
我就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大禮包砸中了，整個人都是懵的，充滿了不敢置信。
良久，我只呢喃出一句：“憑什么會是我呢？”
他笑了，如一汪清泉，風(fēng)過，攪動一池波瀾。
“為什么不能是你？”
“因為…我們根本就不配啊。”我有點遲疑，卻還是無法抵抗他堅定有神的眼神。
“沒有什么配不配，只是剛好在那個雪夜看見了你。”他直視著我，緩緩啟唇，說了這么一句話。沒頭沒尾的，卻讓我的心不住的滾燙發(fā)熱，帶著輕微的顫栗。
“你要留學(xué)，這很好，我只會支持你。這并不足以成為理由。還是，你怕了？”他微微勾唇，薄薄的唇吐露出這么一句話，好似平地一聲雷，在我的腦海里久久盤桓。
我終于笑著抬頭看向他。只有留學(xué)，開啟人生的新篇章，我才能離他更近一步。
“嗯，我怕。”
怕你會后悔啊。我默默的在心底里補充了一句。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伸過來握住了我柔軟帶著微微涼意的手。
這次，我沒有掙脫。
飯后，黎皓牽著我的手走在大街上，周圍是霓虹燈閃爍著，身旁來來往往的行人絡(luò)繹不絕，他小心地半擁著我，不讓我被行人撞到。
我忍不住抬頭盯著他的臉，看著他冷硬的面龐稍稍放松下來，眼角眉梢都藏著淡淡的溫柔，薄薄的唇微微上揚。
此刻的他專注，溫柔，謙遜，我覺得周圍都是彩色的泡泡，我幸福的暈圈。
我希望這一幕能久一點，再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