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右手屈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左手無名指彈了彈煙灰，“你住這兒？”他偏頭看著我，眼里閃爍著我看不懂的光芒，晦澀難懂。
謊言被揭穿，我也沒什么好糾結的，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并不是。”
他的臉一半隱在黑暗里，一半在光亮里，從我這邊沒辦法看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臉有些繃著，眼神幽深。
他生氣了。
“這么晚出現在酒吧？”他吸了一口煙，喉結滾了滾，吐出來一口煙，煙霧籠罩著他的面龐，使得他整個人都帶著一股神秘，，不可窺視。
“和朋友一起喝酒。”我感覺自己似乎在挑戰什么，心里既害怕又興奮。
他用食指點了點煙灰，半晌，聲音低沉磁性，帶著刻意壓低聲音的沙啞，“男的女的？”
“我好像沒有必要像你報備什么吧，黎總？”我偏頭妄自笑了笑，嘴角的笑冷漠淡然。
“怎么剛親完人就不認賬了？”他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不達眼底，顯得邪肆狂狷。
我無法抑制的聽到自己心跳的“砰砰”聲，一下比一下強烈，一下比一下有力。我感覺酒意又上頭了。不然我怎會醉的如此厲害？
我的臉上，耳朵上都爬滿了紅云。
我不知道該怎么答這句話，我也猜不準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沉默了。
“江默，你怎么想的，說說看。”那雙眼睛清冷深邃，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
想什么？說什么？我莫名其妙。
但看他這樣子聯系前面幾句話，我把握不準，“想什么？我們？”
他眸中染上一絲笑，“不然呢？”
“我配不上你。”我回的很快，沒有絲毫猶豫。
他不咸不淡的清嗤了聲，嘴角帶著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眼神清冷深邃，無動于衷。“呵！我瞧你膽子也不小啊。”
我終于心底感到一絲害怕了。我不該這么沖動。我才見過這個男人幾面？更何況，他為什么要出現在纏綿里？興許，我在他眼里，就只是自己傻傻撲上去送上門的女人。跟那些人沒什么區別。
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開始冒出來，我的心底止不住的微微顫栗。
酒精這種玩意兒還是少碰為好！
我的眼睛始終盯著我的鞋尖，微垂著頭，眼睫毛微微顫動，要是可以，我覺得此刻的我尷尬的可以用腳底摳出三室兩廳來。
良久，我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嘆息，帶著無奈。
一只手伸過來把我的身體攬過去，讓我靠在一個寬大的懷抱里。
頭頂上是堅硬的下巴輕輕摩擦著我的頭發。
“砰砰～”我的心跳聲在逼仄的空間里顯得極為歡脫，猶如脫韁的野馬，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他的胸膛微微震動，發出一聲極輕的笑，一只大手輕輕地摸摸我的頭。
“你現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里面的布置擺設使這家店看起來很清幽。現在這個時候是午飯時間，店里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很安靜。
我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發呆，就連那道靚麗的身影經過窗前跟我打招呼我都沒注意到。
“喂，默默.......？默默！你怎么在這里發呆呀。我跟你揮手你都沒看見。”王薇風風火火的走過來，一把坐在我的對面位置，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我的視線受到阻攔，回過神來，“嗯，啊？你來了啊！你要喝什么？”
“喝什么等下再說，你給我說說昨晚怎么回事，為什么就今天一醒來，我就在我姑家里，我爸也在！”
聽到她的話我有點心虛，畢竟是我讓她爸爸把她帶走的。我拿起面前放置了一段時間的熱水，捧在手里喝，眼神有點虛，沒看她。
“我明明記得我倆在一塊兒的，你呢？你昨晚也喝了，沒醉吧？沒出事吧？”她狐疑地說，說著說著突然擔心地看著我，那雙明媚的大眼盯著我仔細地看，讓我無所遁形。
我垂下睫毛，讓她看不到我的眼睛，“我沒事。倒是你，抱歉，你爸要帶你走，我讓他把你帶走了。”
她湊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害，我爸要帶我離開，你還能攔著不成？那你呢，昨天晚上什么時候到家的？我記得你也喝了點酒，你怎么回去的？”明亮的大眼睛里藏著擔憂地看著我，像是在確定我沒事。
昨晚......
睫毛翕動著，我抿了抿唇，昨晚是我最不愿回憶的一段。
想到昨晚我的所作所為，我確實后悔了。不是因為后悔自己沒有接觸到真正的他就輕易地說愛他的話，也不是因為自己一時沖動吻她而氣惱苦悶。相反，我是后悔讓他知道了我的存在。曾經有他的地方，只要我在，他就是我的目之所及，余光追隨的唯一。我沒法解釋自己這樣的行為，他就像癮，每見一次，我就更加想念，戒不掉。我懷里所有溫暖的空氣，變成風也不敢和他相遇。
昨晚，是酒精太誘人犯錯，還是寒夜里沖動在作祟？我沒法考證，我如今只想遠離他。因為有些人本來可以是彼此認識的陌生人，一旦捅破了中間的那層紙，那她就會退回原地，甚至倒退一萬里，因為她進無可進，只能退。
他昨晚把我送回家后，我在家里的陽臺上目送他的車子離去，當車燈的最后一絲光亮消失在路口，我的目光也隨著那光亮的消失而黯然。
如果注定不可能，請不要讓自己后悔。天曉得要是誰再跟我這樣說的話，我會及其認真嚴肅的告訴他：不，你錯了！
我看著王薇，眼睛一眨不眨，“我在你離開后沒多久就離開了......也很快到家了。”
“那就好。”王薇點點頭，看了眼手機又突然抓住我的手激動地說，“哦，對了，默默，我要跟你說一件好消息。我聽我姑說，下個學期我們學院有三個名額保送到加州大學。默默，默默，你一定要努力爭取上，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去美國了。”
“真的嗎？”我聽了也很高興，可是情緒轉瞬又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恐怕我如今家里的情況......
不可否認，我很心動，可是暫不說我能否爭取到，畢竟院里面比我優秀的多的是，我擔心的是我媽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