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酒瓶和頭部碰撞發出劇烈聲響，酒瓶破碎，玻璃碎片噼里啪啦掉在地板上，燈光一照晃人眼睛。

鮮血從后頸部長長的口子里涌出來，雷霈受到重擊而翻白眼，神智在一寸寸消散，一句話沒來得及說，臉朝上直直倒在沙發上，一雙充滿震驚的眼睛死死睜著。

鮮血在深色沙發的襯托下不是很明顯，空氣中的血腥味濃厚到讓人作嘔。

剩余的酒瓶從手里滑落砸在地上應聲而碎，俞舒寧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傷口不停涌出鮮血，內心的惶恐無限被放大。

“雷……雷霈？”

回復她的只有血液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俞舒寧驚恐地捂住嘴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上前將手放到雷霈鼻尖。

沒有氣息……

“死了？”俞舒寧泛白的唇瓣顫抖，不敢置信地吐出兩個字，“雷霈，雷霈你醒醒啊，我跟你回去。”

試探一下。

依舊沒有反應，雷霈一動不動。

藏在心里都年的黑暗畫面一幅幅在眼前放映，俞舒寧雙手抓住耳旁的頭發，像重新見到光明的孩子，兩行滾燙的熱淚從眼眶里滑落出來，“死了……”

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哭著哭著忍不住笑出聲，“死了，惡魔死了，死了，我終于自由了，哈哈哈哈——”

她等著一天等了九年。

沒想到一擊即中，這就是天意嗎？終究是她親手報了仇，如此，便是坐牢她也認了。

哭聲混雜著鮮血的味道，在這個包廂里呈現出別樣的驚悚畫面，一地的血涼透，流血的速度減緩。

俞舒寧笑完了，便是無盡的呆滯和悔恨，整個人蝦米一樣蜷縮在沙發后面。

頭發凌亂，配上倉皇的樣子像個精神失常的瘋子，“怎么辦，怎么辦啊，雷霈死了，司爾不會放過我的，怎么辦？”

那股鮮血漸漸流到面前，俞舒寧嚇得跳起后退，“我要逃走，我要離開黎城市，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出國重新開始新生活……”

抹掉眼淚拿上包包往外走，沒走兩步停下來，“不，不行，外面有保鏢。”

“怎么辦？”

“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惶恐的視線在房間里看來看去，最后落在透進亮光的窗戶上，窗戶，跳下去……”

一點點走向窗戶。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人似乎受了驚站在門口沒動，手機從手里滑落“咚”的砸在地板上，一聲爽朗清澈的孩童聲音緊隨其后。

“爹地！”

俞舒寧緊繃的神經因為這一聲喊聲而徹底斷裂，雙手捂住耳朵，“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驚慌失措地沖向窗邊，一把拉開露出一條縫的厚重窗簾，利索地打開窗戶，抬腳爬上去。

“求你別跳，我不會報案的！”念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充滿祈求的眼睛可憐巴巴地仰望著俞舒寧，粉妝玉琢的俊臉上掛著兩行眼淚，“媽媽，我求你了，我只剩你了，不要離開我……”

寒冷的東風從窗外吹進來，凌亂的頭發肆意隨風跳舞，吹干了臉上的眼淚。

一只腿已經探出窗外懸掛著，俞舒寧淚眼婆娑地回過頭，喉嚨哽咽心里泛起苦澀，“念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