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佳差點踢翻了凳子,一臉震驚的看著她,似乎還在對她說的話持懷疑態度。
秦深寬慰的笑笑,“你別激動,快坐下吧。”
一佳的手都還是抖的,等坐下之后,她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你跟我說,究竟是不是寧煜晟打你了嗎?媽的!如果真是他,老娘找他拼命去!”
“哎,不是的,真不是他。”秦深說著伸手去拉了拉她的衣擺,讓她冷靜下來。
“這次要不是他的話,估計我就得死在那里了。”
秦深垂某,淡淡地說著,“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那醫生怎么說的?”
秦深搖搖頭,“醫生沒有跟我說,寧煜晟也沒有跟我說,可能是怕我傷心吧。”
“那是不是你感覺錯了?可能不是流產呢?”
一佳還抱有一點僥幸心理,“不行,我還是去找醫生問問吧。”
秦深笑著搖搖頭,“你別去,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也就得裝作不知道啊,去問那些干嘛,我又何必自找麻煩。”
一佳咂咂嘴,“那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你自己不心疼?”
秦深本來想說不心疼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她其實還是心疼的。
“算了,不問就不問,那你這怎么就突然摔倒了?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推你了?”
秦深看著窗外,繼而點點頭。
“是誰?”
一佳還在窮追不舍。
秦深不知道是該不該說,林之說了,寧煜晟心尖尖上的人是她的姐姐,那她對于寧煜晟來說,自然也是重要的,況且寧煜晟能相信她嗎?
“你說啊,你就跟我說說,好吧?”
“林之。”
聽到這個名字,一佳也愣在了那里,“她?她怎么會來推你的?”
秦深笑笑,“自然是有原因的,好了,我現在都已經沒事了,你就別擔心了啊。”
中午的時候,寧煜晟來了,他手里提著食盒,那張陰沉的臉萬古不變。
有那么一瞬間,秦深忽然很想問問他,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重不重要?
可是她知道,她沒有資格問他。
“你怎么才來,我都餓了。”
見寧煜晟進來,一佳也自然地出了病房。
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拉卡小桌子把飯菜放在了上面,秦深端著飯盒,不停的把飯菜往嘴里塞,垂著頭,眼淚毫無預兆的就恍然滑落,滴在了飯盒里。
開了閘,就怎么都收不住了,寧煜晟忽然就扳起了她的臉,面對著他。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你都知道了?”
“寧先生說什么,我聽不懂。”
秦深低垂著眼睛,盯著飯盒,這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寧煜晟的臉色陰沉的駭人,“既然聽不懂,那你現在是哭給誰看的?”
秦深調整著呼吸,最后還是沒有忍住,“哭給我們的孩子看的,難道寧先生就沒有一點點的心疼?還是說那個孩子連一個林之都比不起!”
面對著她的咄咄逼人,寧煜晟則顯得冷漠而疏離了很多,“那你心疼嗎?”
“心疼!我都心疼得要死了,我都在想,為什么死的不是我,這樣是不是你們大家都滿意了!”秦深緊緊的盯著他,心卻一點點的往下沉,沉到了無止境的深淵。
“阿深,我也心疼,那也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他也難得的多說了一句話,“乖,別哭了。”
寧煜晟說著想要為她擦去眼淚,卻被秦深一個偏頭給躲開了。
“但是再心疼也比不上林之是吧?就因為她是林晚的妹妹,所以她就有資格來傷害我們的孩子!所以就算孩子沒了,我也得裝作寬宏大量的樣子!這樣你就滿意了吧,寧先生。”
寧煜晟的臉色越來越駭人,要不是看在她大病初愈的份上,估計他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你自己好好休息!”他沉聲說完,起身離去。
等一佳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秦深抓著被子哭得死去活來,她不是那種普通人的嚎啕大哭,而是壓抑著,低聲地抽泣,就跟小貓似的擾著心。
一佳抱了抱她,“好了好了,別哭了。”
秦深又哭了好一通,這才把心底的難受給發泄完了,不過還是低低的抽泣著。
“你可別哭啊,先把身體養好。”
秦深抹了一把淚,還是抽抽搭搭了一會兒。
一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還是咬咬牙說:“你要不也別跟著寧煜晟了?有什么事今后我們一起面對,我那兒現在還不錯,養活我們兩個人也都還是不成問題的。”
秦深這才破涕為笑,跟她開著玩笑,“好啊,那今后可就得靠你養活我了。”
嬉笑打鬧了一番,秦深還是沒有覺得心里好過一點,開心過后,更多的是落寞,一佳也回去拿換洗的衣服來陪她。
醫院是個安全的地方,時間和空間都是安全的白色,像白色才能顯現出原有的骯臟和污穢,白色能讓人覺得清潔,可是看久了卻覺得猙獰。
什么也沒有,空空的,讓人覺得靈魂提前出竅,不知道是不是這里總是迎接死亡的地方。陰氣重,空氣里也總是陰冷一些。
秦深住的地方是一個vip病房,里面應有盡有,但是在一佳走了之后,卻顯得愈發空寂起來。
她呆楞的盯著墻壁發了一會兒呆,嘆了一口氣,正準備下床走走,祁偉就推門進來了。
秦深絲毫不驚訝的看見他出現在這里,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祁偉從包里拿出一個手機遞給了她,“寧先生給你換了個手機,號碼還是以前的號碼,記得別關機!”
秦深興致怏怏的點了點頭,“好。”
“香秀也會來醫院照顧你,你也先養好身體吧,有什么事,寧先生自然會幫你撐腰的。”
秦深對“撐腰”這種說法,顯然是不可置否的,但也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臨走的時候,祁偉忽然說道,“寧先生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別多想什么了。”
秦深望著他認真交代的樣子,忽然就笑了起來,“他交代你的?還是是你自己說的?”
祁偉的臉色一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秦深望著他,笑容凝固在了嘴角,“其實,沒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