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著那個天子驕子般的男人,打開棺材,溫柔的,深情的,對著那具已經(jīng)確定無疑是尸體的女人,笑,笑的格外溫暖。
“曉曉,你最想在海邊辦婚禮,所有的權(quán)貴都在這里,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神父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可此刻看見這樣的厲皓承,還是忍不住發(fā)怵。
京城誰不知道厲太太愛厲先生愛的發(fā)瘋,可他怎么覺得,愛的發(fā)瘋的是厲皓承?
“神父,繼續(xù)。”
“哦,哦。”神父收斂心神,咽下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厲皓承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白曉小姐為妻,無論……”
“厲皓承!”
厲家老太太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徹云霄,氣沖沖地沖上婚禮臺,拿起拐杖就要打他。
“你瘋了是不是!啊?和一個死人結(jié)婚,難道你想讓我們厲家絕后嗎?”
“奶奶,您說錯了。”厲皓承表情前所為由的平和,“曉曉沒有死,只是睡著了,等她醒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混賬!混賬!”厲老太太氣的岔氣,卻見厲皓承將食指放到唇中,聲音很輕。
“奶奶,保持安靜,曉曉喜歡安靜。”
說完直接有人把厲老太太架下婚禮臺。
婚禮現(xiàn)場一片死寂,一群權(quán)貴們面面相覷,嘴上不說,心里卻在想。
原來這婚禮是給白曉辦的,虧他們之前都以為是給白梓娜辦的,這才費心盡力地吹捧。
厲皓承也不阻止,就任由他們這么錯下去,現(xiàn)在看來,是他故意要讓白梓娜先上天堂,再下地獄。
他這是要玩死白梓娜啊!
瞧瞧白梓娜現(xiàn)在,嚇的花容失色,就差兩眼翻白暈過去了。
狠!真的是狠!
他們這么想著,已經(jīng)有保鏢安排他們依次出了會場。
等現(xiàn)場只剩下白家人和厲皓承之后,他才轉(zhuǎn)過身子,居高臨下地對白家二老,“岳父,岳母,曉曉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你們的祝福,你們不上來見她一面?”
厲皓承唇角仍舊帶著笑意,可此刻在白家人眼里卻宛如地獄的惡魔。
他是不是瘋了?
白家二老對視一眼,轉(zhuǎn)而看向倒在一旁像是隨時都會暈厥的白梓娜。
梓娜這孩子也太可憐,怎么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李敏慧想到這事就覺得心疼,轉(zhuǎn)身去扶白梓娜。
“厲皓承,你怎么能這么對梓娜,你不知道她不能受刺激嗎?她摔下來萬一受傷怎么辦?我和老白先把她送到醫(yī)院……”
知道白曉死亡,李敏慧心里不是不難過的,畢竟是親生女兒,人心都是肉長的,哪能不痛?
但珍惜當下才重要,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是啊,厲皓承,人死不能復生,梓娜的病不能耽擱,我們等會再說曉曉的事。”
厲皓承目光深沉地盯著眼前找急忙慌要走的白家二老,心突然有些疼,替白曉在疼。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白曉每次都像個孤兒一樣地在家門口徘徊。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白曉每次提到家人都是那樣期待而又失望的樣子。
他曾經(jīng)一度以為白曉是孤僻,是叛逆,是看不起白家沒有厲家家大勢大,可如今,他才覺得悲涼,無比的悲涼。
“岳父,岳母,二年前,華致資金周轉(zhuǎn)不靈,面臨倒閉,后來厲家注資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吧。”
“記得,怎么不記得?”白嚴雖然不知道厲皓承現(xiàn)在提這個是什么意思,但還是應聲,轉(zhuǎn)臉欣慰地看向白梓娜。
“要不是梓娜找你說情,你怎么會給我們注資?”
厲皓承看向白梓娜,她明顯向后瑟縮,不敢抬頭開他。
“我注資,是因為白曉在厲家大門口,跪了二天二夜。”
白嚴震驚,卻聽見厲皓承繼續(xù)說。
“就說前不久的事,華致因為稅收問題,岳父你差點坐牢,后來出來了,還記得?”
“那是因為梓娜找了稅收局的人吃飯,才把老白救出來!”
李敏慧像是要證明什么似的,搶話說。
“他出局子,是因為白曉一個星期不眠不休把華致的所有的財務稅收報告整理出來,讓我交到省廳去核查。”
李敏慧臉色漸漸變白,就連身子都有些站不穩(wěn)。
“白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是因為白曉,而你們,”厲皓承轉(zhuǎn)身,看向雙眼緊閉,抖成篩子的白梓娜,“把所有的功勞都歸到白梓娜的頭上。”
白家二老怔在原地,久久都沒回過神,緊接著,李敏慧搖搖晃晃,一步,一步走向婚禮臺。
“曉曉,我的曉曉”
此時的李敏慧終于是控制不住,直勾勾地仰頭看著婚禮臺上躺著的白曉,淚流滿面。
厲皓承目光淡漠地看著李敏慧心神崩潰,繼續(xù)說。
“今天是個好日子,婚禮上,父親都要挽著女兒的手,回憶女兒的童年時光,然后鄭重其事地將女兒交到我手上,對嗎?”
厲皓承頓了頓,輕撫了下棺材里女人的臉,囈語。
“曉曉,你別哭,一會兒就不委屈了。”
他抬眸,看向臺下的白家人,“岳父,岳母,今天讓我來回憶下你們女兒的童年時光,連帶著,你們最愛的女兒白梓娜,一起回憶。”
“白梓娜在白家過著公主般的生活,衣食無憂,要什么有什么;而白曉跟著養(yǎng)母,被人罵野種,天天被各種女人打罵,還要被迫去兼職掙學費生活費。”
“冬天,家庭教師上門,白梓娜坐在暖氣旁邊彈鋼琴,而白曉呢,忙著在餐廳做服務員洗碗,她被同學欺負一身臟兮兮的,被養(yǎng)母趕出門零下十幾度,蹲在垃圾站門口借著燈光寫作業(yè),手全給凍爛都沒人管。”
“白梓娜在白家學禮儀,學樂器,學跳交際舞,而白曉,跟養(yǎng)母,最落魄的時候還要打工掙錢,還要被人打別人罵,被養(yǎng)母搶走學費和生活費!”
“白梓娜在學校放心的學習玩鬧,而白曉洗衣做飯做所有雜事,還要提防她養(yǎng)母打牌輸了錢找她發(fā)脾氣。”
厲皓承偏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讓我想想,我還漏了什么?”
他看向白梓娜,眸色幽深如地獄業(yè)火。
“對了,我還忘了一件,白梓娜也是受過苦的,畢竟扮演受害者這么多年,還是聽辛苦的對不對?”
話音落地,現(xiàn)場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