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壓著心底的慌,伸手悄悄地摸到自己的手機,用包擋著,正要撥下厲皓承的那一串號碼,電話卻在通話中。
實在沒有辦法,眼前忽然浮現了穆勛翼那一張臉,沒有多加思索。她摁通了他的電話,很快就顯示了通話中。
白曉深呼吸一口氣,保持著冷靜的聲音問:“司機大哥,我是要去楓林街,您這不是去哪里的路,是不是開錯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沒有回答,抬眸陰森駭人的眼睛倒映在后視鏡上,嚇得白曉倒吸一口冷氣,喊著,“停車!”
車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加速了,在前方一個分叉路口,猛得一個大拐彎,輪胎與柏油路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白曉被甩得狠狠撞在車門上,痛得她來不及驚呼,只看見男人一路往前開,路旁落葉梧桐后面是一片蔥郁的樹木,她的恐懼不斷在心底放大。
白曉試圖打開車門跳車,卻發現車門落鎖了,深秋里,她的掌心沁出密密麻麻的汗,心跳幾乎要停止,活了那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那么恐懼。
猛得,車在到了一個空曠地方急剎車停了下來,駕駛座上的男人推開下車,拉開了后門,白曉手指捏著包猛得往后一退,快速從另一邊推開車門,腳落地,迅速跑了起來。
“站住!”粗啞的男人嗓音,帶著暴怒,“廢物,還不給老子追!”
男人一聲令下,忽然又有兩個帶著帽子口罩的男人從一旁的樹叢里躥了出來,白曉沒有回頭,傾盡全力跑,然而,她還是很快就被追上了,被人從后面一把撲倒在地上。
重重摔下去的瞬間,腹部,驟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媽的!還挺能跑啊!”男人壓在她的身上,動作粗暴將她扳過來,狠狠地一巴掌摑在了她的臉上,“讓你跑!”
男人的力道很大,打得白曉眼冒金星,耳朵一陣嗡鳴,嘴巴里瞬間涌出一股血腥味。
“綁著她!”
白曉掙扎,抑制不住的顫抖,發現根本反抗不了,反而是冷靜了下來,壓著心底的恐懼,“你們是不是要錢,我給,我給,別傷害我!”
三個男人一聽,面面相窺了一下,白曉見他們動搖了,繼續往下說:“既然你們求財,我給就是,要多少,你們開口,我有的我都給你們。”
若是求財,凡事好談,白曉必須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
“大哥,這個女人看著也挺有錢的,要不……”試圖綁白曉的男人開了口。
白曉手攥成拳,目光沉著,可她的心,是在顫抖的。
另一個男人也幫腔了一句:“老大,反正都是為了錢,要是這個女人給我們的錢更多,不是更好嗎?”
他們口中的老大就是那個司機,他沉吟了半響,“不行,那邊的人是要綁這個女人,我們要交人!否則他們找上門來就麻煩。”
聽見他們的談話,白曉的呼吸都結了冰,原來,真正的人還在他們的背后。
腹部的痛愈發的強烈,白曉攥緊手里的軍用刀,趁著他們說話不注意,猛得一揮,鋒利的刀尖狠狠扎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啊!”男人吃痛止不住地哀嚎,響徹荒涼的路。
另外一個男人和那個抽煙的老大都一愣,而后是快速上前,一把揪住了試圖爬起來的白曉的頭發,狠狠一拽,將她拖得重新摔倒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板,發出重重的悶響。
不等白曉反應,又是一個巴掌落下,痛得臉頰發麻,火辣辣的痛,然而她卻死死攥著那把軍用刀,胡亂地揮著。
“媽的!女人你這是找死啊!”她瘋狂的模樣,讓他們經常走黑路的人也是心中發憷。
然而,一個女人,哪里敵得過三個男人的夾攻,白曉在掙扎中不小心又揮了一刀子。
正好把那個挨了一刀的男人惹怒了,抬腳一腳踹在了白曉的肚子上,同時奪過她手里的軍用刀,反手一把捅在了她的腹部上。
巨大的痛感襲來,白曉單手捂著肚子,大冷的天里,她痛得冷汗直冒。
“小李!你瘋了!”另一名男人猛得大叫了一聲,“你這是要殺人嗎?”
鋪著一層薄薄的雪花的地板上,是一灘香艷刺目的血。
那一灘血色,慢慢的流淌放大,她匍匐在地上,鮮紅的血源源不斷從她的大腿內側滲開,像是一朵香艷的紅色花朵,愈來愈大一片血,駭人悚然。
那個老大猛得大聲喝住:“小李!你是想死嗎?”
他們雖然犯事,但是從未鬧出過人命!這一次也不過是拿了人的錢替人辦事而已,沒想要殺人!
“老、老大……怎、怎么辦?”被叫做小李的男人,也慌了神。
“媽的!還等著別人來抓你嗎?走!”
三個男人,快速上了車。
白曉趴在地上,聽著汽車發動離開的聲音,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手指上,溫熱濃稠的血液一點一點往外滲露,一滴一滴地低落在地面上。
腹部那一陣一陣尖銳的痛,讓她全身痙攣起來,白曉感覺到,有什么正從她的身體里,慢慢地剝離。
腹部的疼痛,痛得她忍不住泛出了眼淚,卻發不出聲音。
她的手提包就在不遠處,她強忍著痛意,慢慢地,吃力地抬手。
白曉,不能放棄,你不能放棄。
她咬牙,終于摸到了手提包,又摸到手機,手機屏幕還是亮著的,他沒有掛電話。
“穆……勛……翼……”
“你在哪里?”穆勛翼心中憾然,接通電話之后,聽到她的話,他就知道出事了,現在已經在車上。
白曉踹息著,憋著氣,艱難地吐息:“救……我……”
眼前一黑,她攥著手機暈了過去。
“白曉!”
手機那邊沉寂下去,甚至連呼吸都感覺不到,一種不祥的預感蔓延著。
穆勛翼英俊溫漠的輪廓,愈發顯得冷厲而陰鷙,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掛電話,拿起另外一支手機,陰冷的嗓音仿佛從喉骨里壓抑蹦出,簡單慍怒,“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