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進宮受著，別無他法。”趙秉南握緊拳頭，青筋外露。

孟小冬極不情愿穿著一身王妃的禮服進宮去替瑾娘娘接旨的，可瑾娘娘走了，只有她才有資格進來。

她事先叫大嬤嬤準備了兩份賀禮，一份是賀淑麗妃晉升皇貴妃的，一份是給德貴妃的。

德妃是太子也就是即將冊立的五皇子圣母，按理講母憑子貴，該有她的一份都不會少。

整個朝陽宮都彌漫著一股陰沉的氣味，仿佛能壓抑死人。

淑麗妃高坐在上頭，聽著大嬤嬤送來的禮單，伸手，撕碎丟在地上。

“這皇貴妃的殊榮還是留給她德貴妃吧，本宮不要！”火氣一上來覆水難收，她直接任性的將貴妃禮服給剪的稀碎稀碎的，順便叫著宮人將朝陽宮禁閉起來，無論是帝后還是其他女眷都不許入內。

淑麗妃從未如此鬧過脾氣。

德妃跪在地方，滿心歡喜接過貴妃的禮服，用手愛撫的摸過，就跟摸孩子一樣，仔仔細細。

“娘娘可算熬過頭了，奴婢們恭賀貴妃娘娘！”宮女們跪在地方，面上帶著喜氣，都是真心為自家主子高興。

“都是陛下可憐臣妾，”德妃含蓄道，“陛下怎么還不來？”

“怕是去了皇貴妃那里…”嬤嬤一提醒。

德妃倒是忘了淑麗妃如今是皇貴妃了，依舊高她一等，皇上果然疼愛她，冊封都不忘給她一份的，還一給就給了份大禮。

“不好了，娘娘！”貼身宮女被派出去打探消息，路過朝陽宮就聽見了不好的消息。

“慌張什么？”德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充斥著全身。

“是淑麗妃那里，她…她將朝陽宮關起來了，還燒了禮服，拒了圣旨，皇上正往那里趕呢。”貼身宮女指手畫腳，“娘娘快去瞧瞧吧。”德妃癱倒在椅子上，嘴里念著，“完了完了，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沒了。”她的貴妃之位說不定五兒的太子之位。

德妃不敢想象下去了。

“娘娘，你振作一點，皇上是不會那么絕情的…”嬤嬤安撫著德妃。

朝陽宮內，淑麗妃褪去一身艷妝，轉而換上一身裹素，在里面搭了個祠堂，替她的四兒守靈。

文德帝在門口和一幫太監公公吹著冷風，不曾有任何的回應。

“好姐姐，你就開開門讓皇上進去看一眼，就一眼！”徐公公對著嬤嬤懇求道，嬤嬤對淑麗妃是言聽計從，他不讓開就是絕對不開的。

“娘娘吩咐過，就算皇后來了，也是如此。”嬤嬤無所畏懼，盡管他攔在外面的是九武至尊的皇帝。

“阿嫻，讓朕進去，朕跟你解釋。”文德帝低沉嘶啞的聲音，參雜著一絲無奈。

淑麗妃無法動容，她憶想當年四兒在她懷里剛整來眼睛時的可愛勁兒，還沒來得及叫她一聲母妃，就閉上眼睛我，抱著孩子冰冷的尸體，淑麗妃心都要碎了，就是那個賤人，那個賤人害的她的孩子不到滿月就走了。

她抹干眼淚，身形險些不穩摔下來。

偏偏文德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解釋…解釋有什么用，帝王家不過如此。

“阿嫻！朕是有苦衷的，對德妃朕虧欠不少了。”文德帝念著舊情，想著淑麗妃能對德妃化干帛為玉姐，誰料到幾年過去了依舊如此。

德妃吃齋念佛六年了，總該是懲罰也夠了。

“皇上請回，娘娘怕你不想見你。”嬤嬤催促道。

里面悶哼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嬤嬤一愣，看著倒在地上不遠處的淑麗妃，驚的叫了出來，“娘娘，娘娘你怎么樣了？！”

淑麗妃暈了，暈的恰到好處。

文德帝帶人沖進來，見到淑麗妃蒼白的臉色時跟丟了魂一樣將她抱到寢宮，七個名太醫守在里面，包括他的御醫，都在為淑麗妃診治。

“娘娘是被氣倒了。”幾位太醫皆是這樣說。如此還真是他的錯了。

“是朕不該逼她的。”文德帝深深的自責，他愧對阿嫻許多。

“皇上，要不要考慮收回德貴妃的恩旨。”徐公公建議道。

如今淑麗妃…跟皇上能化解的唯一辦法就是委屈德貴妃。

文德帝不是個慫貨，他不至于在著這方面扭扭捏捏跟個女人一樣。

“不用，答應德妃的朕會做到，更何況，君無戲言。”文德帝緊握淑麗妃的手。

嘆息一聲，“她會原諒朕的。”徐公公想多說一句，不可能。

就怕皇上會怪罪。

“奴才去跟德貴妃娘娘知會一聲，她也是嚇壞了。”淑麗妃一出事，宮里人心惶惶，生怕自個兒莫名其妙就被牽連了。

孟小冬沒見著淑麗妃，也被德妃拒見了，碰了兩次釘子，心情很不美好，一路上念叨著，“淑麗妃不見我很正常，為嘛子德妃也拒見？這是當上貴妃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嗎？”當然，這個目中無人，僅限于淑麗妃這樣盛寵的女人。

“不是，奴婢聽，德妃宮內的小丫頭說，朝陽宮那邊出了大事。德妃好不容易得來的貴妃之位，怕是要被收回去。”奶嬤嬤敲超聲在她耳畔嘀咕著。

“父皇，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多年熬過來的，算是半個妻子的女人。為皇后尚且厚此薄彼。對她可不成？況且他也不信，淑麗妃就算再有本事，本事也不至于大到這個地步。

“皇上的心在哪，他就順著誰，奴婢這些年在宮里都已經看透了，德妃和淑妃，皇上肯定是偏向后者的。”

奶嬤嬤見慣了。

相比于后宮的娘娘們，王妃的日子，算是最好的了。

“說起來德妃也是個可憐的。”奶嬤嬤一番同情話。可人家好歹是個妃子。哪里需要人同情的。

孟小冬，還不太懂奶嬤嬤所說的…后宮，他又不是文德帝后宮佳麗三千中的一名。自小被保護得好好的，只覺得后宮的娘娘們都不太好相處。

“嬤嬤少說幾句吧，這還在宮里。”孟小冬帶著奶嬤嬤去見了皇后，還是拒見，她發現不僅僅是她，其他幾位王妃也被攔在外面了。看來，這不是區別對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