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的手沿著她的腰向下滑,孟小冬驚道,“你這是做甚?”
“不是你讓我?guī)湍阙s那東西嗎?許是棺材里的尸腐味,引來的蟲子,你別動別出聲!”孤山暗自好笑,他手掌向下一拍,帶著一點掌風(fēng)。
那多足的蟲子似乎受到驚嚇,又沿著孟小冬的腿向下爬去。
這種真實的觸感,讓她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知不覺間,她緊緊抓住孤山的胳膊,指甲都快嵌入他的皮肉里了。
“好了,應(yīng)該已經(jīng)趕走了,你也該松一松手了。”他低沉著聲音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孟小冬這才意識到兩人幾乎是緊貼在一起,雖然她是因為害怕,但這種姿勢未免太過曖昧了些。
她皺起眉頭來,身上似乎還有些發(fā)麻,卻盡量跟他保持著距離。
“難道我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她在心里想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時,棺材似乎停住了,被人慢慢放在了地上。
一路上輕微的晃動總算是結(jié)束了。
孟小冬屏住呼吸,似乎是到了關(guān)卡或是某個城門,她努力聽著外面的動靜。又過了一會兒,棺蓋被人打開了一條縫隙,外界的光線漏了起來。
在那個瞬間,孟小冬的心臟差點都要停止跳動了,只要她大喊一聲,外面不管是哪方人馬,肯定會繼續(xù)搜查,只要把棺蓋徹底打開,她跟孤山就會完全暴露。
最近京城戒嚴(yán),出入應(yīng)該不會那么簡單。
她蠕蠕嘴唇,小心翼翼地望著對面的人,發(fā)現(xiàn)他也正盯著自己看。
可是就算他出手點自己穴道或者把自己打暈,只要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在短短的剎那之間,就能引起注意。他的眸子顏色烏黑,像是看破了孟小冬的計劃似的,沒等孟小冬開口,他一把捏住她的后頸。
他的手指就像是生鐵鉗子似的,孟小冬只覺脖頸后面一陣酸疼,身上就柔軟無力。
她微微張口時,他就吻了上來。
像是整個人陷進(jìn)流沙之中,緩慢而絕望的感覺一點一點襲來,將孟小冬的意識淹沒。繼而她像是落入了洪荒漩渦之中,被潮水卷著,不知所往,亦不知所向。
直到棺蓋重新被蓋上,咔的一聲沉悶聲響,才讓她恢復(fù)了清明,便立馬推開孤山,拼命地擦拭著自己的嘴唇。
“你再擦一下,更過分的,我都做得出來。”他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
孟小冬被嚇住了,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卻聽他繼續(xù)說道,“若不是我?guī)愠鰜恚阒恢雷约簳涞秸l的手上?”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放眼這京城,敢在豫王府做手腳的人,還真不多。
看見孟小冬眼底閃爍著畏懼不安,孤山很滿意,伸出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撫著,“只要你聽話,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孟小冬的心思漸漸沉靜下來,也許煉血堂的人就是這么被洗腦的,一方面經(jīng)過其精神難以承受的恐懼,再一方面許以保障生命的基本承諾。大棒加糖果,不論在什么年代,都是最有效的法則。
這樣想時,她的思路才漸漸清晰了一些。
在收集到更多有用的線索前,只好先裝傻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拍著孟小冬的臉頰,帶著細(xì)微戲謔的調(diào)侃道,“這樣都能睡得著。”
孟小冬才趕緊睜開眼,卻因為忽然的光亮,很不適應(yīng)地快速瞇起眼睛來。棺材已經(jīng)停在京郊的一處林子里,棺蓋被完全打開,放置在一邊。看時辰像是剛過正午,日光從頭頂上斑駁的樹影間漏了下來。
孤山已經(jīng)站到邊上,向她伸出手來。
她幾分怯生生地將手掌放到他手心,被他拉住,另一手扶著自己的腰,將自己從棺材里接了出來。
當(dāng)她的腳落到地面時,卻因為太久的蜷曲,腳上血脈不暢通,根本無法支撐站立,差點摔倒。孤山一把架住她,她幾乎是撲在他懷里。明明在棺材里,兩人一直是以很親密的姿勢躺在一起,可出來外面之后,只是被他這樣扶住,孟小冬臉紅得就跟剛涂上胭脂似的。
孤山也沒說話,只是俯身抱起她,轉(zhuǎn)頭就走到另外一邊停著的馬車,將她送進(jìn)車廂里。
然后孟小冬便聽到他們在外面似乎商量著路線,可這些人很是謹(jǐn)慎,用的是暗語,說的話,她能聽見,卻一句都聽不懂。什么拆點子,過火山,全是江湖中人的黑話。
她嘆了口氣,安慰自己,“莫心急,一路上總會有機(jī)會的。”
數(shù)十里之外京城中,一只白鴿撲棱著翅膀,落在豫王王府正門屋檐上。
門房小廝聽見聲響,費了番功夫,才將白鴿拿下來,卻發(fā)現(xiàn)鴿子腿上綁著一個小竹筒。
“莫大人,你看這……”東西馬上就被送到莫離手上。
莫離將鴿子接了過來,拆開之后,取出短箋,二指來寬,不到尺長,上面密密地寫滿了字,落款卻是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家徽圖案。
不一會兒這短箋送到趙秉南桌上,趙秉南看完之后,不由得表情凝重了幾分,“莫離,你還是回去一趟吧。”
莫離抱起胳膊,“這分明跟承平六年時,鬧出的把戲一模一樣。她身板好得很,動不動就來病重,我是不信的!主子也不用勸我去,這個時候我哪兒走得開?誰知道這幾日還會鬧出什么事來!”
趙秉南嘆了口氣,雖然他也覺得這件事透著些可疑,但莫離畢竟是墨家一脈的繼承人,如今家主病危,都送來消息,他不回去,實在說不過去。
“我可不想日后你再后悔,回去看一眼,也用不了多久。”趙秉南勸道,“莫再耍些小孩子脾氣,收拾一下,大不了讓人陪著你一起去便是了。”
莫離眼珠一轉(zhuǎn),“這主意好,免得回去了又說要給我找個勞什子媳婦,讓我繼承家主!對了!主子,我看就讓藍(lán)衣跟我一起回去好了。”
趙秉南忍不住抬頭多看了他一眼。
莫離頓時尷尬地干笑了兩聲,“不是,您身邊又不留個伺候的丫頭,我只好借王妃院子里的人,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