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南同趙秉褀才到宮門口時,就見遠遠一個宮婢趕來,向著他二人行了禮,才對趙秉褀說道,“七殿下,賢妃娘娘有請!
趙秉褀一愣,回頭看了自己二哥一眼,“母妃這個時候找我,會有什么事?”
趙秉南微微一笑,“與其猜,不如去當面問問。”
趙秉褀點頭道,“二哥也有陣子沒見到母妃了吧,不如咱們一起去拜見母妃,給她請安如何?”
趙秉南神色有些猶豫,趙秉褀拍了一下自己腦門,“瞧我這腦子,二哥你先去忙吧,母妃那邊我會記得代你問安的!壁w秉南這才淡然一笑,伸手在他肩頭上輕輕拍了拍,復出了宮門。
趙秉褀望著趙秉南的背影,若有所思。
永安宮中,賢妃在寢殿內間的窄小耳室中,對著一個無名的牌位拜祭,又默默訟了一段往生咒,才將牌位香爐等物什重新放進墻內的暗閣之中。
她做完這一切之后,重新換了一套衣裳,出來外面等著。
不一會兒就聽宮女來報,“娘娘,殿下來了。”
賢妃專門讓宮女在出宮的甬道邊上等著,瞧見趙秉褀下了朝就召他過來。這兒子雖然不叫人省心,但總歸是孝順的孩子。一聽到母妃召喚,便不多問,徑直過來了。
“祺兒,前幾日皇后跟我提起說,她母家有個嫡出的二小姐,聰慧伶俐,模樣也周正,跟你是同一年的,只小你三個月……”賢妃見趙秉褀一來,就開門見山地說起來。
趙秉褀本以為母妃有什么要緊事,結果一聽她提到這話,就不樂意了,“母妃,皇后把那姑娘說得那么好,怎么不給三哥留著,三哥不是還差個正妃嗎?”
賢妃擰起了眉頭,皇后的心思她如何能不知,如今趙秉煜名聲已經有損,所以再貿然通過聯姻一事再起什么風波反倒會惹來皇上的不悅,以及言官們的計較。
再加上呂大學士的千金也才入府,就算她有心再給趙秉煜添一個得力的兒媳,也得先看看風向。
所以,皇后才把眼光放到其他皇子這里,動用自己母家一個適婚女子,便可拉攏住一個皇子,這筆買賣十分的劃算。而且上官氏本就是望族,皇后覺得賢妃不會拒絕,就連賢妃自己都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卻聽趙秉褀硬著脖子說道,“母妃就告訴皇后,我已經有心上人了!多謝她的好意!”
賢妃瞪大了眼睛,“怎么?你還想著那個孟云輕?”
趙秉褀忍不住上前兩步,坐到母妃邊上來,“云輕有什么不好的呀,她才是真正的聰明伶俐,模樣一點不輸旁人。在兒子心目中,她就是天下間頂頂好的姑娘,以后她肯定會跟兒子一樣那么孝順您的。”
賢妃面上一寒,“她自己這么跟你說的?”
趙秉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哪兒能啊,我就是這么想著的,你看吶,二嫂對您是不是很孝順?二嫂教出來的人,絕對是沒錯的!”
“你二嫂……說起來,最近母妃倒是聽了不少傳聞,外頭人說……”賢妃見把話題拉到孟小冬身上來,正準備說些什么。趙秉褀目光躲閃,神情緊張了起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岔開話頭,“最近二哥二嫂都很忙,剛才二哥還想同我一起過來給您請安呢,但實在走不開,都察院的人催得又急,他才讓我代為問安。您不會是生這個氣了吧?”
賢妃嘆了口氣,“你二哥受你父皇器重,能者多勞,母妃自然不會因為這等小事怪罪他。你呀,多像你二哥學學,什么時候也能替你父皇分憂,母妃就心滿意足了!
趙秉褀一見危機化解,就趕緊起身,“那母妃您可以放心了,最近我確實跟著二哥在做大事呢。對了,我這邊事情也挺多的,看母妃氣色挺好,那兒子就先行告退了,改天再來給母妃請安!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往門口退去,沒等賢妃再叫住他,就已經撒丫子往外跑了。
賢妃望著兒子的身影,無奈笑了笑,看來要好好找個說法,去回了皇后才是。如何拒絕得不失禮數,她還得好好想想。
“碧荷,上次皇上賞賜的那串東珠如意鏈呢?”她問貼身婢女道。
碧荷趕緊應道,“收著呢,娘娘要戴?”
那串鏈子做工精致,主子甚是喜歡的,平時都不舍得拿出來戴,怎么今日?
“不,你替本宮找個漂亮點的匣子收起來,本宮要送禮!辟t妃如此答道。
孟小冬不知道自己在這棺材里躺了多久,只覺得好像已經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她原先還覺得這棺材地方大,可現在卻越來越覺得狹窄逼人。因為害怕腳尖觸到那頭的死尸,她一直縮著腳,時間長了,腳都有些麻。
忽然她覺得有什么東西,沿著自己的腳背,爬到了腳踝,鉆進了褲管里,簌簌往上面爬著。
雖然孟小冬到這個世界上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在小山村里度過,但因為家里人都還算勤快,所以屋里不養什么小蟲子。而且她本人對蛇蟲鼠蟻之類的,很是抗拒。
“有……有東西爬到我腿上了……”她幾乎用一種快哭出來的聲音,細聲跟孤山說著。
孤山心里暗笑,卻故意回道,“過路的,不用管它!
過路?這棺材里還能有過路的東西?
她是真的怕了,又不敢動作太大,扭動了兩下之后,那東西似乎停在大腿的位置上。
外面吹奏喪樂的聲音還在繼續著,似乎外面的人聽不見來自里面的任何響動。
“你別再亂動!”孤山沉聲威脅道,伸手按住她的腰。
孟小冬急得不行,那東西似乎有很多只腳,即使不動,也能感覺到很多觸手輕微地從皮膚上滑過似的。
“現在到我大腿,大腿這里了,快把它弄走……”她呼吸急促,聲音都有些變調了,因為過于恐懼,從喉管里不由自主地發出一些輕吟。
落在孤山耳里,卻如同幼貓崽子軟糯哀求一般,撓得他心頭一陣酥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