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秉褀跟著二哥從御書房里出來的時候，兩人走了好遠，確認身前身后都沒什么人跟著時，趙秉褀才按捺不住興奮，以及對自家二哥的崇拜，“二哥，你真是神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趙秉南昨夜里對屬下的安排，已經預見到了今天進宮來當著父皇的面，會是怎樣的情形。他甚至猜到了老三肯定會著急地為自己辯解，昨天抓到的那些人，就算落不到他手里，也會由他的人來處置。

這個時候，趙秉南才更要撇清關系，在父皇面前一副淡然態度，也不讓趙秉褀去出這個風頭。

他要審犯人，要捉真兇，都由得他去好了。

除了關在豫王府地牢里的孤山，其余的人，趙秉南都交去了刑部，看他們能做出篇什么文章來。

“七弟，我要你往后幾日派些面生的，機靈的，去盯緊老三。”趙秉南一開始就懷疑是趙秉煜搞的鬼，所以從未放松過。只不過他自己也被人盯得緊，所以干脆放手讓趙秉褀去處理。

而且這也可以讓他鍛煉鍛煉，讓他早點知道趙秉煜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豫王府中，莫離奉命審問孤山，他已經從孟小冬那里知道，此人是煉血堂的頭目。加之，他們之前在煉血堂總部時，有過一戰，他也有些印象，本來以為此人已死，沒想到他這么命大，居然還活著。

“你這手下敗將！明著打不過，就玩陰的，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莫離將皮鞭在鹽水里沾了一下，隔了丈余遠，對準他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落鞭之處，衣服頓時破裂，皮肉綻開，鮮紅色的血珠滴落下來，砸到地板上，像開出了一朵花。

“這是為了我家女主子！”說完，啪啪兩下又抽打在他身上，來勢更兇更急。

孤山的上衣幾乎已成襤褸，他穿的是黑色，被血跡沾染上也不大明顯，只不過被莫離幾鞭子抽下來，衣服已成了破布，掛在身上而已。

他身上原本的傷痕就有不少，如今新傷舊痕看起來，格外駭人。

“這是為了青衣跟紫衣！你這直娘賊！殺了你都是便宜你！”莫離越打越氣。

反正怎么審，他都死活不開口。

邊上的侍衛看他這架勢，感覺人都快要被他打死了，才小心地勸道，“侍衛長，這人要是死了的話，主子那邊咱們不好交代吧。”

莫離雖然年輕，但跟在趙秉南身邊的時間最長，一聽他們這么說，才冷靜了幾分。

手里的鞭子都快打斷了，他索性一丟，“那他不開口，我有什么辦法？”

他回頭一看，孤山垂下腦袋，半死不活的樣子，才吩咐道，“去！找大夫來，給他把傷治一治，別讓他死了！”

不一會兒工夫，府上大夫被帶了過來，正要給孤山檢查傷口時，突然被他抬腿，一腳踢在心窩。可憐的大夫，年過五旬，一下子飛出數丈遠，撞在墻上昏死過去。

莫離一看，上前就扇了他兩巴掌，“看來是藥效過了？給你看傷的大夫你也打，你還是不是人？”

孤山抬起頭來，望著莫離，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陰戾的微笑，“小子，叫你們王妃來！”他嘴角邊還掛著血絲，卻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

莫離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他就是不再開口。

“你們看著他！看好了！別忘了喂藥！”莫離嘆了口氣，只好先退出去，把這件事匯報給自家主子。

趙秉南聽說了之后，眉頭微微擰起，“又是個嘴硬的。”

煉血堂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能將人洗腦了不成。

趙秉南親自到了地牢里，他倒要看這個煉血堂頭目為何非要見自己的妻子不可。

孤山看見趙秉南來了，他臉上的傷就是拜他所賜，他恨不得把趙秉南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聽說閣下是煉血堂的頭目？那便是堂主了吧，沒想到你如此命大，竟然能躲過上次一劫。君山腳下，是何人指使你綁架我妻？”趙秉南開門見山地問道。

孤山微微一笑，“我跟她是老相好了，你不知道吧？我帶她走，她可是心甘情愿地很，她在我身子底下快活的時候，都叫我好相公！”說著，他更放肆地大聲笑了起來。

莫離在邊上恨不得上去再抽他兩下，打得他沒一顆好牙。

趙秉南卻表情冷靜地望著他，“你用這種假話想來激我，給你個痛快是嗎？你就真的這么急著赴死？”

一般男人聽到這種話，都氣得要跳腳了，更何況是盛傳寵妻入魔的豫王，他居然能這么冷靜，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看來他確實是一個自信的男人，對自己亦對她。

孤山心里微微發酸，“要么你就殺了我，要么就讓我見她一面。反正你想問什么，我都不會告訴你。”

莫離實在是忍不住了，“你以為你的命那么值錢嗎？你不過是個棄子而已！”

“莫離！”趙秉南喚住了莫離，不叫他再多說一句。

趙秉南不可能跟這個差點傷了自己妻子性命的人妥協，既然他不開口，那就先吊著他一條命。不過是血肉身軀，就不相信他能捱得住。

另外一邊，孟小冬在院子里，譚毅正跟她匯報著自己最近半個月的收獲。

“寒舍又在城南收購了兩家店鋪，如今正在重新修整，估計再有三兩個月便能再次開張。”

許是怕她亂想，上午寧連音才來過，這會兒譚毅也來，借著說生意上的事，其實只是想看看她而已。自從他們回京以來，外面傳的消息，有各種各樣的版本，說得多難聽的都有。

譚毅他們打開門做生意，又不能管得了客人的嘴，但聽到那些謠言，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最擔心的，還是怕孟小冬知道了不高興，才趕緊過來看看她。

藍衣過來奉上新茶，輕輕行了襝衽禮便退下去。

譚毅見藍衣的次數少，剛好找不到話題，就隨口問了一句，“青衣跟紫衣怎么沒見著？她們……”他一抬眼看見對面的孟云輕一個勁地給自己打手勢，拼命搖頭阻止他繼續再說下去。

他頓時醒悟過來是怎么回事，但已經來不及了。

孟小冬臉色一哀，眼眶禁不住又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