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行走,啃著拿銅錢買來的肉包子,姬霜百無聊賴的在涇陽的街頭上吊兒郎當的晃悠。畢竟是秦時明月的世界,不能以真實的古代來相比較,所以吃食還是挺豐富的。
涇陽城繁華無比,與新鄭相比也是不逞多讓。
由于深處秦國腹地,涇陽城也沒有邊疆苦寒之地的那種壓抑氛圍,大街上來往行人熙熙攘攘,路過一間茶館,姬霜在不知不覺中,便被里面傳來的樂聲吸引了注意力。
茶館乃雅俗共賞之地,因此小乞丐一般的姬霜走進茶館之中,店家小二倒也沒有上前阻攔。
茶館一樓廳堂的中央,有一老者靜坐在蒲團上。那老者面前有一樂器名為“筑”,該樂器形似琴,有13弦,弦下有柱。演奏時,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音。
一群人團團圍在老人周圍,有荷鋤的貧苦農夫,也有輕搖羽扇的富家公子,眾人表情如癡如醉,無一不沉浸在老人的樂聲當中。
這,或許就是雅俗共賞罷。
姬霜心中一動,不知為何,他莫名其妙的在那位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
老人如有所感,也看向姬霜。
一曲琴聲奏罷,老人起身朝眾人微微欠身施禮:“老朽年事已高,身體早已疲乏,感謝諸位捧場,今天就先到這了。”
“別介啊,再來一曲嘛!”
“就是,就是。”
“……”
老人一一欠身后再次施禮:“感謝各位抬愛,今天真就到這了。”
“唉,掃興。”
“行行行,大伙都散了吧。”
“散了吧,散了吧。”
“回家看孩子去了。”
“……”
圍在老者周邊的聽眾難掩臉上的失落,他們也不再多待,茶館一樓原本滿滿當當的人流如退潮的海水一般,一股腦的朝門外涌去,隨著人流,姬霜剛要出茶館,卻被一只手扯住。
姬霜扭頭,發現扯住他的竟是一位比他年齡大了一些的少年,他疑惑的問道:“你為何拉我?”
“我師父要見你。”
“你師父?”姬霜微微皺眉。
少年指了指那位撫須朝他微笑的老者道:“那就是我師父。”
姬霜一愣,見老者笑容和煦不像什么壞人,但姬霜還是暗地里加緊了警惕,跟隨著少年,來到了老者的近前。
老者一邊收拾著樂器,一邊和藹的問道:“小友多大了?”
“九歲有余。”
“家人可曾跟隨身邊?”
“未曾。”
聞言,老者眼中閃出一道精芒:“那你為何來到此地。”
“與你無關。”姬霜語氣已有不善。
老者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是老朽冒昧了,那敢問小友和那位風華絕代的白夫人可有關系?”
“沒有。”姬霜斷然否認。
不管老人究竟是敵是友,如今對他而言,盡快拜師鬼谷才是他的第一要務,因此姬霜并不想再與老者產生什么關聯。
“那就有些奇怪了。”見姬霜否認了他與白夫人的關系,老者仍舊不依不饒的追問道,“既然白夫人與你沒有什么關系,那你又為何修煉了玄冰訣?小小年紀竟已有這等修為,不免讓老朽驚嘆詫異了。”
“抱歉,您說的那人我并不認識。”盡管心中驚濤駭浪,但姬霜的臉色依舊平靜,“老翁,如果您沒有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見姬霜轉身離去,老者也不阻攔。
還未出門,姬霜的身后已傳來老者不緊不慢的聲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小友的身份便是白夫人的義子,當今韓國的雪衣伯——姬霜吧?”
更為奇特的是,老者的聲音傳入姬霜的耳中并不小,但茶館里的其他人卻聞所未聞一般,該出門的出門,該品茶的品茶,竟并未因這等密辛而感到詫異。能夠做到這一點,只能說明這老者是個高手。
姬霜的腳步突然停住:“您究竟是何人?”
既然這老者是個高手,那就算他想逃,只要老者稍對他有些歹意,他也是絕對逃不走的。
老者哈哈一笑:“雪舞銀蛇,觀海聽濤,便是在下了。”
姬霜眼前一亮,他突然想起有一次白夫人曾向他提起她有一位好友,那人姓鄒名霜,乃齊國相國鄒忌之后。
鄒霜好音律,精通劍術,是白夫人當年的摯友之一,其修煉的功法《水寒訣》,更是當今世上少有的冰屬性功法之一,因與《玄冰訣》有些淵源,他與白夫人的關系也是極其的不錯。
江湖中人尊稱他為“雪舞銀蛇,觀海聽濤”,雪舞銀蛇是指他一手軟劍玩的出神入化,而觀海聽濤則是稱贊他的樂器造詣非比尋常。
“您是?鄒霜劍師?!”
“呵呵,小子,你終于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嗎?”老者微微一笑,他并沒有否認姬霜的猜測,“如果沒有搞錯的話,你是來找鬼谷子那個老家伙的吧?”
姬霜眼前一亮,忙問道:“您知道他老人家在哪?!”
鄒霜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鬼谷子那老頭脾氣怪異,必須你自己去找。”
聞言,姬霜不免有些失望,
“雖是如此,但我卻可以給你指一指那老家伙所在的大致方向。”鄒霜話鋒一轉,捻須說道。
姬霜心中振奮:“在何處?!”
“此事不急。”鄒霜呵呵一笑,“畢竟是故友之子,我若不好好招待一番,等數年之后,老朽也不好向九泉下的白夫人交代。”
說完,鄒霜一手拉著姬霜,一手拉著那位少年上了樓。
上了樓,鄒霜隨意選了一個無人的單間,對那少年吩咐道:“小高,讓你師哥隨意整上幾個好菜,再給你師弟拿身新衣服。”
姬霜撓了撓頭:“先生不必,我這衣服穿的還算合身。”
“自家人,無須客氣。”
等等,小高?!
突然,姬霜想到了鄒霜對那少年的稱呼,再聯想到鄒霜所修煉的那部“水寒訣”,這小高?
“敢問先生高徒貴姓。”
“哦?小友怎么對這個感興趣了?”鄒霜不由一愣,“我一生只有兩名徒弟,一位是這間茶館的老板,姓范名詡,另一位則是那位少年,姓高,名漸離。小友可與我這徒弟有些淵源不成?”
高漸離?那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