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夫人此時已緩緩睜開雙眼,她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亦非,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隨后她又扭過頭對韓王然說道:“王上,亦非年輕,還望您以后多加包容,從此之后,妾身便要隱退朝堂了。”
“在下惶恐,百越之事,吾還要謝過夫人。”韓王然再次恭敬的對白夫人施了一禮,“一切因寡人鬼迷心竅而起,在下心中愧疚,便不在這里妨礙夫人休息了。望夫人保重貴體,早日恢復,吾先行告退了。”
“亦非、霜兒,送王上回去吧。”
說完,白夫人重新閉上眼睛,看都沒再看韓王然一眼。
等到目送著韓王然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之后,白亦非與姬霜重新回到了白夫人的床邊。
“母親,您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白亦非關切的問道,“韓王又為什么會取消您的爵位。”
聞言,白夫人卻笑了。
“我本就無意于朝堂,還留著那爵位作甚?除此之外,雪衣候這尊爵位由我一外姓女子所占,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這是我在臨行之前向韓王提出的請求,早日由你繼承,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姑姑,那影叔呢?”姬霜忙問道,“影叔理應在暗中策應您的安危,難道他一直沒有現身不成?”
白夫人嘆了口氣:“此行我有些托大,這條命能夠保下,多虧了影子。”
姬霜聞言不免精神一振:“影叔呢?”
“影子不便出現在人前,我也不知道他隱藏在何處,不過霜兒你可以放心,你的影叔還活得好好的。”白夫人伸手一點白亦非,“快去安排馬車,剩下的事情,我們回家再說。”
說完白夫人再次閉上眼睛。
白亦非心中無奈,也只能迅速安排馬車與宮中的醫生隨行,利落的帶白夫人返回了雪衣堡。
。。。
等回到雪衣堡。
白夫人已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她甩開了侍女攙扶著她的手,如同往常一般走下了馬車。
白夫人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至少旁人打眼看去似乎已沒有什么大礙,她回身笑道:“勞煩幾位醫者與妾身同行。但妾身的身體情況如何,想來還是有著幾分自知之明的,亦非,送幾位神醫回去吧。”
白亦非有些躊躇:“母親,這?”
白夫人瞥了他一眼道:“難道你連我說的話都不相信嗎?”
白亦非無奈,只得對幾位隨行的醫者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幾位也聽到我母親的話了,稍后便由白甲軍的軍士送各位回去,招待不周,還望諸位海涵。”
“白少爺客氣了。”
“侯爺客氣了。”
“對對對,侯爺客氣了。”
不提幾位醫者如何回到新鄭,白亦非與姬霜跟隨著滿臉云淡風輕的白夫人重新回到了院落之中。
白夫人幽幽道:“影子何在?”
隨著白夫人話音剛落,一襲黑衣的影子已飄然落地:“夫人風采依舊,看起來恢復的還算不錯?”
“呵,我的情況你還不清楚?”
“呦?夫人難不成是在責怪我影某人不成?”影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夫人不要忘了,我是一名刺客。當時情況緊急,其一是我處置不當,其二則是我也確無什么防御的手段。”
“我哪敢責怪您老。”白夫人撇了撇嘴,“就憑如今拖著半殘之體的我,焉能擋住你手中的兇刃?”
一旁的姬霜與白亦非越聽越糊涂。
似乎看出了兩人的疑惑,白夫人平靜的問道:“亦非,霜兒,你們兩人可知我為何匆匆返回雪衣堡嗎?”
“孩兒,不知。”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如今我經脈俱斷,丹田被毀,幾乎已成為一個廢人,等到玄冰真氣慢慢侵入我的心脈,便是我身殞之日。”白夫人語氣淡然,似乎這件事與她毫不相關。
白亦非眼前卻是一亮:“孩兒能否將您體內真氣吸收殆盡?”
白夫人搖了搖頭:“假如你我修為相仿,那尚還有一線生機。但如今我體內殘留的玄冰真氣質量太高,哪怕你能吸收一部分,殘余的玄冰真氣也會逐步侵入我的心脈,最終還是難逃死劫。”
聞言,白亦非有些自責的低下了頭。
至于影子則忽然抬起頭問道:“如此說來,那位可能解決夫人的困境?”
“就算是他出手,如今也沒有什么意義了。畢竟,”白夫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敷衍道:“至于原因,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見兩人一直在那打著啞謎。
本就對事情經過暈暈乎乎的姬霜與白亦非,越發的懵逼了。
影子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又問道:“距離玄冰真氣侵入進入你的心脈,還有多長時間?”
“大概三年罷。”
“三年嗎?”影子心中似已下定了決心,“再過幾日,我回蜀山一趟,虞伶未必沒有解決的方法。”
“不必了,你并不欠我什么。”
“呵,我做的事情,還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影子抱胸說道,“再說了,我對蜀山的醫術,還是相當看好的。”
“隨你。從今日起,封閉白家封地。亦非,何時你的玄冰訣修煉到第七層,便是你回到韓國朝堂的時候。”白夫人不再理會影子,“至于發生了什么,你們也不要問,因為就算你們你問了,我也不會回答。”
“母親,那我以后去找誰報仇?”
白夫人微微一笑:“報仇?有百越,有韓國,有秦國,有趙國,有陰陽家,還有這個亂世,報仇?這么多仇人,你什么時候才能報完?至于其中的真相,你與霜兒一樣,自己去尋找吧。”
聽完,姬霜心里不由得一驚。
在白夫人提到陰陽家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姬霜跪在白夫人面前:“姑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的身世,應當與陰陽家有關吧。”
白夫人的瞳孔突然睜大。
隨后她點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