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吩咐下去,把禮品什么按著四小姐的意思接過來,替小姐謝過那些送禮品的公子哥兒。”
春蟬跟在穆佳曦身邊,自然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她款款的福身,直接朝著門口處,讓那些下人把東西收了。
隨便收其他公子哥的禮品,這件事情傳出去,名聲會不好,現在穆巧巧名聲這樣好,這般得勢,給她一些打擊再好不過了。
再者,皇家人很估計姑娘家的名聲,只要穆巧巧自己作死,那也怪不得她這個做姐姐的心狠手辣。
這個家里如果再出一個嫡女,那就是她穆佳曦!
但凡擋在她跟前的人,必定都是沒有好下場。
這件事情在城內很快傳開。
一開始也只有公子哥兒自己在互相抱怨。
“你說這四小姐收了我的禮品,還收了你的,這究竟什么意思,她到底喜歡的是誰,穆家接受的是誰!”
“擦,我也不知道啊,咱們這幾日爭來爭去,都沒有個頭緒,還不如去穆府問了清楚明白,也好徹底死心!”
“走走走,咱們一塊過去!”
幾乎一群人全部齊聚在穆府的門前,一個個抻長了脖子就是要個說法。
起初管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也不管茫然把人請進來。
穆臻不在家里,家里的姨娘也不管事兒。
這幾乎把穆巧巧逼到了風口浪尖上。
“實在不行,我去給他們說個清楚!”
穆巧巧一手按著傷口的位置,一手就扶著床榻站起身子。
事出有因,這件事情明顯就是沖著她過來。
她不出面,事情就永遠沒有辦法解決好。
“巧巧——”穆梳雨把她按在遠處,現在也基本上是在說,“你先不必驚慌,現在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件壞,最不能出頭的就是你,不然反而越來越亂。”
“那如何辦?”
“等!”
穆梳雨看著她,神情嚴肅,“就是要等,府內出了這樣的大事,爹爹也很快就會處理,平時你沒有收東西,反倒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收了,只能說明有人從中作梗,算不得數。”
穆梳雨就不相信穆臻會沒有聽見一點風吹草動,一個相府出來兩個王妃,最開心的應該是他,不是么?
那他先前的擔憂,完全可以不復存在,反正無論是誰做了皇上,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莫不說最得寵愛的穆佳曦破壞了整件事情,他必定不會輕易饒過去。
穆巧巧向來是聽從穆梳雨的安排,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心中豁然開朗起來。
此刻,這件事情的另一個主人公,正跪在皇宮宮外,已經有了一炷香的時辰。
秦鈺脊背挺得很直,臉上帶著幾分堅持。
“還請母后成全!”
皇后坐在榻上,面上雖然照舊如常,可心里已經亂了套。
這好端端的人,怎么會被穆府的一個庶女給迷上了?
再者,相府已經出了一位王妃,再出一位,這穆臻怕是不好控制。
鈺兒就跪在外面冰涼的地板上,她這個做娘親的,心里委實不太好受。
“依照軼兒的意思,如今十三爺娶了穆府的那個庶女,未必不是一個好現象。”
皇后微微嘆出一口氣,“本宮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穆臻原本就在皇子之間搖擺不定,他是一只老謀深算的狐貍,他的想法,向來令人捉摸不透,有幾次皇后親自暗示他,他都裝作沒有聽明白的意思,后面,皇后便再也沒有在他跟前提到過。
加上太后突然給秦衍和穆梳雨賜婚,皇后就很順理成章的把穆臻和秦衍歸在一起。
可后來打聽過消息,兩家從來沒有密切的往來。
實在是抓不住半點尾巴。
穆臻對秦衍如此,既然是鈺兒娶了他另一個女兒,若是還是這種現象,不平白無故失去一個聯姻的好機會。
皇后沒有那么傻。
“娘娘,不放手一搏,怎能知道不行呢?”
“你意思是……”
李軼將自己心里的話分析清楚,忙回答道:“穆丞相的為人表面上剛正不阿,實則內心有偏袒,不然他的后院也不會亂成那般樣子。”
他將穆巧巧被納入嫡女的事情說了說,由此可見,他既然肯答應,那就說明他心里接著穆巧巧有其他的想法。
至于其他什么想法,那就是與權力掛鉤。
皇后娘娘心里也會清楚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是有機會的。”
李軼思索片刻,“怕是丞相這個老匹夫兩面派,站在旁邊看笑話!”
“本宮定不會讓他這么順心,李軼,你去吧鈺兒叫進來,本宮有話要和他說。”
“是!”
李軼轉過身時,臉上勾起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意。
等秦鈺進去之后,皇后娘娘對著他揮揮手,命人去拿些消炎止痛的藥膏古來。
她讓秦鈺坐在自己旁邊,一雙美目喊著擔憂,“你就這般不聽話,故意來氣母后么?”
“母后之前總是催著兒臣娶妻生子,現如今兒臣認準了巧巧,你要是再不同意,兒臣就一直跪在外面,再也不起來。”
“你啊,就知道會氣母后!”
皇后將他的褲子給挽起來,露出膝蓋上的青紫,她用手蘸取藥膏,小心翼翼涂抹在秦鈺的膝蓋上,那般小心的樣子,真真是怕弄疼了眼前的這個兒子。
“母后,你若是不同意,那你和父皇以后讓我娶任何人,我都不要娶,以后我就是打光棍了……”
“你小聲點,被宮女太監聽去多不好,你既然喜歡穆家那個丫頭,母后自然沒什么反對的,只不過那丫頭做王妃,怕是還欠些火候。”
秦鈺知道,等她說出來的時候,便回答的理直氣壯,“什么庶女,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穆家嫡女,一個丞相的嫡女足夠做這個王妃了。”
李軼站在旁邊,晚年冰霜的臉上勾著一抹笑意,“聽聞這四小姐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單單慕名而來的人是數不勝數,想來是個好姑娘。”
秦鈺瞥了他一眼,問道:“如今宮內很得閑,李達公子不再外面守著,偏偏偷聽我與母后談話。”
李軼臉上依舊掛著禮貌不失尷尬的笑意。
皇后拉扯著秦鈺的手,“有你這么說話的么!”
“本來就是!”
李軼看了眼秦鈺,又將視線轉移到眼前的皇后身上,“外面想來也巡邏一圈了,微臣過去看看有什么異樣。”
“你這孩子……”
李軼不顧皇后挽留的眼神,提著劍朝著門口走去。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李軼的眸底閃過狠礪的光,帶著志在必得的凜冽。
等他剛剛出去,就有人過來給他報告穆府的事情。
他聽完,臉上的表情更加陰冷,碎道:“這個賤人!”
簡直就是來壞他的事情。
李軼提著劍緊繃著臉朝著宮門口走去。
來到穆府的正門前,果真看到好些公子哥在穆府門前圍堵著。
他順著穆府的后門輕車熟路直奔著穆佳曦的院落里去。
躲開那些人來人往的丫鬟,身子輕巧的鉆進穆佳曦的里室。
穆佳曦此刻在午睡,剛剛聽見屋內的動靜,以為是下面的丫鬟,閉著眼睛,語氣不是很爽快,“沒看本小姐睡覺了么,都給我滾出去!”
誰知道,那聲音非但沒有離開,反倒是離著自己越來越近。
眼瞧著就在自己耳邊。
她不爽快的睜開眼睛,迎面而來的是一抹朔長身影,她認識這身影,太過熟悉了,感覺到那股寒氣,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著墻壁邊上貼去,聲音也是緊張而結巴起來,“你……你怎么會這個時候過來。”
李軼冰冷的眸子朝著她射過去,直挺挺的將她籠罩在寒冰里。
“你說呢?”
穆佳曦與李軼是有不清不楚的關系,李軼晚上來找過她幾次,他們之間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起初穆佳曦對眼前的人并不是那樣害怕,可今天不同。
他的眼睛似乎能吃人。
“我當然不知道你大白天的跑來干嘛,就不怕被外面的人看到么……唔……”
穆佳曦話還沒說完,自己就先一步被人掐住脖子。
她被迫的仰起頭,雙手死死攀住脖子上的那只手。
李軼那雙刮人的寒眸射過來,語氣也是森冷非常,“我之前就警告過你,沒有我吩咐,不準自作主張,你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么!”
“我……我沒有!”
“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說的?”
那只手愈發的用力起來,穆佳曦只覺得呼吸不暢,胸口憋悶,眼前開始出現白光。
她第一次開始打探起眼前的男人。
他是蟄伏的野獸,時機一到,就會跳出來咬人。
之前她嘀咕了李軼。
“你哥我重復一遍!”
李軼的手微微松開些許,穆佳曦此刻能夠呼吸,便微微張開嘴,顧不上平常那些大家閨秀的規矩,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胸腔的那股煩悶這才淡去。
她將之前李軼叮囑的話重復一遍,“在家里好好的,不準無端生事,更不準去挑釁穆梳雨和穆巧巧!”
李軼布滿寒光的臉湊到她面前,問她,“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不過是小小懲罰她,并沒有耽誤公子的大計!”
剛說這一句,李軼推開劍柄,冒著寒光的劍橫在穆佳曦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