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路上小心啊!”黃庭生還是抽空來送了溫德心一下。
“爺爺你去忙您的吧!溫德心我來送就好!”許沐月把黃庭生推開。
“真是女大不中留。”被推著走的黃庭生搖頭,念叨著這句經典的臺詞離開了。
到達機場,溫德心接過行李,看著好像有什么話要說的許沐月:
“那個我要走了。”
“啊?是嗎?”許沐月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她看了看四周,“已經到機場了?!”
感情你一直都不知道嗎?溫德心撓撓頭:“那我們就此告別吧!”
告、別?
好像這個詞觸動了許沐月心底的什么東西,她握緊拳頭,臉蛋以極快的速度變的粉紅,而后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樣,踮起腳尖。
“吧唧——”
溫德心的瞳孔驟然一縮,眼前的所有事物,好像在這一刻都停頓了。
即將起飛的飛機,路人驚異的眼神,在半空中旋轉的泡沫
許沐月將唇從溫德心臉上移開,紅著臉,手指交叉:
“以后要記得來找我。”
溫德心眨著眼睛,在原地愣了半天。
“真是個白癡!”許沐月嬌哼一聲,“不愿意就算了!”說著,轉身就要走。
“沒!”溫德心忙伸出手,抓住許沐月的胳膊。
“啦啦啦——”哼著小曲,溫德心坐上機場去自己家那邊的大巴。
咱們老百姓吶,今兒個真高興啊!
溫德心滿臉喜色,坐上車,就開始看自己早已經看厭的那些風景。
鳥鳴山幽,滿眼青翠,云水相交,碧潭無波。微風拂過山崗,群草隨著搖擺。
一派和諧美好景象!
雖然興奮于許沐月的真情表達,可在景色移動間,溫德心還是因為旅途的勞累,閉上眼,隨著搖晃的車身慢慢睡著了
“喂!小伙子!小伙子!”仿佛是從遙遠的空間中傳來的聲音,朦朦朧朧的。
“嗯”溫德心眨了兩下眼睛,緩緩醒轉過來,揉揉眼睛,“到、到了?”
“對啊!都叫你好幾聲了都沒反應。”開車的師傅怪道,“趕緊下去吧!大家都等急了!”
“哦哦!”溫德心忙站起來,拎起自己的包。
“過馬路的時候小心點啊!前段時間這里還發生了起車禍,死了兩個人呢!”司機師傅好心提醒道。
“是么?”溫德心精神一震,“這倒是可惜了。”
“是啊!據說那死的兩人是對夫妻。”開車師傅點著頭駕駛座走去,邊走還邊搖頭,“可惜了,可惜了。”
“夫妻么?”溫德心下車,用力地伸了個懶腰,立馬就看到街邊那被沖爛的護欄。
護欄深深地凹陷進去,要知道,這種省道的護欄可不是容易就能沖爛的啊!
“哇!這也太夸張了吧?”溫德心仔細看了看,縮了縮脖子,“難怪直接死了,這司機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剎車啊?”
過馬路時自然小心再小心。
“有斑馬線是怎么被撞的?”溫德心看著腳底的斑馬線想到,而后他抬起頭,
“不過,今天的天氣真的是好的夸張啊!”
父親的脾氣應該會好一點吧?
敗絮飄搖,白幡滾動。哭嚎之音響徹云霄。
這是溫德心在自己門口看到的場景。
“德心回來了?”柱著拐杖的老人長嘆一聲,“進去送送他們吧?”
他們?
“溫神醫和他太太死的慘啊!”
“是啊,據說被車直接撞飛出十幾米遠,都不成人形了。”
“德心也可憐,這么年輕就沒了爸媽”
騙人的吧?
空氣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那些嘈雜的祭樂聲,哀嚎聲,溫德心一下子都聽不見了。
風在耳邊呼嘯,各式擺設都在身邊疾馳而退。
“咚!”
溫德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卻是進門時沒有注意腳下,被高聳的門欄絆倒了。
四周的聲音終于開始慢慢進入自己的耳朵,那些祭樂,那些哀嚎,那些悼念。
他用胳膊撐起自己,抬頭——
正對著自己的墻上,掛著兩張黑白照片。
世界在這一刻崩塌下來,那兩張述說著殘酷事實的黑白照片,卻沒有變動分毫。
“爸——媽!”
“什么?”江清天接通電話,卻被傳來的內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咋了爸?”江大川咬著蘋果走出來,“股市又跌啦?”
但他的老爸沒有和平常一樣罵他,臉上露出非常難過的表情,江大川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忙走近。
“溫神醫去世了!”
“咚!”蘋果在地面滾了一圈,隨即停在桌角邊,一動不動。
溫德心在父母的靈臺前跪了一整天,無論是誰來安慰他,臉上都沒有產生任何表情。
這一天里,他想了很多:從記事起,自己就被逼著學習醫術,這次會逃到西藏,也是覺得父親逼的太緊,想放松一下。但誰知道這一放松,回來后連天地都不一樣了?
等江家父子從江浙趕過來,已經是接到電話的第二天早上了。
祭拜后,兩人走出大廳。
“撞死溫神醫夫婦的人已經查到了,”江清天對身邊的江大川說道,“他和市里有點關系,現在已經坐上去美國的飛機了。”
“只能通過警方嗎?”江大川轉頭,眼睛里流出大股大股的淚水,“我們就不能”
“大川,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江清天嘆了口氣,“我們集團的手還伸不到美國,相信警察吧!”
“德心你出來了?身體怎么樣?”
忽然,身后傳來一人的驚呼聲。
“德心出來了?”江家父子忙轉身望過去。
溫德心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緩緩走來,身體不斷搖晃著,給人一種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感覺——才幾天的功夫,他的臉色就差的嚇人。
“沒事。”溫德心擺擺手,轉頭去看江大川:
“大川,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的事情就由我自己決定吧
“德心你”
“這段時間非常感謝大家,今后德心會一一上門拜謝,但現在,希望你們能先離開,這里的事,我一個人就能處理了。”
這話是對所有在場的人說的。
“德心你臉色那么差”江大川才說了半句,就被溫德心打斷道:
“大川,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吧!”溫德心看向江大川,眉宇間露出懇求的神色,眼中流轉起光圈。
江大川抿抿嘴唇,終究只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江清天走來,用力了拍了拍溫德心的肩膀:“振作點小伙子!溫家以后,就要靠你了!”
“伯父放心!”溫德心看看這江清天,眼中霧氣散去,一種名為堅定的色彩替代而出,“我不會倒下的。”
好像明白了溫德心的心意,江清天吸了吸氣,沖溫德心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