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眠睜開雙眼,從床上醒轉過來,看到的就是單手撐在她的病床邊。他的黑眸緊緊地闔著,似乎是睡著了,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均勻地扇動著,晃出令人悸動的弧度。
他為什么……還留在她這里?
那些照片,可以讓他那么恨她,現在他為什么又像是將她捧在手心里寵愛著?
葉小眠的貝齒緊咬著唇瓣,心里有種憋悶到窒息的感覺,她和他這樣到底算什么……
正在葉小眠想得恍然的時候,厲北擎忽然之間睜開銳利的雙眸,葉小眠心虛地閉眼,假裝自己還在睡覺。現在,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厲北擎,不知道那就索性做只鴕鳥將自己藏起來。
厲北擎的目光深沉,在葉小眠巴掌大的小臉上來回掃視了一下。
他的薄唇緊抿著,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病房外。
厲北擎一走,葉小眠就覺得壓在胸口的石頭瞬間消失了,人稍稍從被子里探出點身子,將剛才有點亂的氣息調整了一下。
可是,誰知……
病房的門又被重新打開。
葉小眠一個措手不及,裝睡來不及,就只能和來人打了個照面。
不過還好來的人是方溏,葉小眠倒也沒那么緊張。
“方特助——”葉小眠對著方溏點了點頭。
方溏瞥了一眼葉小眠,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葉小姐,你的傷好些了吧?”
“好多了。”葉小眠對著方溏莞爾一笑:“謝謝你。”
方溏看著葉小眠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心里微微一擰,開口道:“葉小姐,其實你可以對總裁經常這么笑一笑。你笑的時候,總裁也會跟著溫暖點。”
一提到厲北擎,葉小眠嘴邊的笑意就消失了。
“我不想。”葉小眠的小手絞在一起,執拗地說道:“我也笑不出來。”
“哎……”方溏輕輕嘆了口氣:“葉小姐,你對總裁真的有很深的誤解。總裁雖然斷了您母親的醫藥費,但是他一直在等您的電話。你一個都沒打給他,你都沒看到過他的臉上有多落寞。總裁是總裁,他有他的驕傲,他大概是說不出什么讓你哄他的話。但是,其實他有時候和你鬧脾氣,就是希望你能夠哄他。”
話音一落,葉小眠的秀眉輕輕蹙了起來。
方溏的這些話,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厲北擎對他那么兇狠,難道就是希望她能哄他?
他……不會那么傲嬌吧?
“自私,霸道,冷血,他就是個惡魔。”葉小眠咬牙碎碎念。
“葉小姐,你不要再和總裁硬碰硬了,總裁看似在欺負你,而你每次說離開他,他也會被你傷得很深。”方溏低聲說道:“只是,總裁不會讓你看到他被傷害的那一面……你不要再拒絕他了,再拒絕他,總裁更生氣,你也只會吃更多的苦頭而已。”
方溏說完之后,便離開了病房,就留下了葉小眠一個人。
難道她真的在等他的電話嗎?
而,她也在傷害他嗎?
……
當厲北擎回到病房的時候,他看到靠在枕頭上的葉小眠。
“醒了?”厲北擎進來的時候,手中端了兩個保溫桶。
“嗯。”
葉小眠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睡了一天一夜,應該餓了,這是鐘叔熬的雞粥,哪怕你不想喝,現在你也給我喝一點。”厲北擎給葉小眠擰開保溫桶的蓋子,將保溫桶和干凈的湯匙遞給她:“如果你不喝,我就掰開你的嘴,一口口喂給你。”
還是那種霸道到不可一世的口吻,葉小眠的杏眸睨了他一眼。
“葉小眠,你這是用什么眼光在看我?”
“沒有。”
葉小眠接過保溫桶和湯匙,一勺勺地喝著溫熱的雞粥。
她是真的有點餓,之前打工的時候,為了能夠多送幾分外賣,她幾乎沒吃過什么,到了現在,她真的有點餓過頭了。她沒有抗拒,而是默默地將一個保溫桶里的雞粥全部喝光了。
喝完之后,葉小眠抬眸望著厲北擎,輕聲問道:“還有嗎?”
“嗯?”
看著眼前乖馴的葉小眠,聲音軟軟的,杏眸內泛著的光芒不再有很強的戒備。對上她的視線,厲北擎的心頭一暖,聲音低沉地說道:“還有。”
厲北擎又將另一個保溫桶的蓋子擰開,拿給葉小眠。
他帶兩桶,并不是因為提前知道葉小眠不夠吃,而是他擔心葉小眠太過倔強,將一桶雞粥打翻,所以,他才帶了另一桶備著,只是沒想到她現在居然會那么配合自己,這實在是很出乎厲北擎的意料。
兩桶雞粥喝光,葉小眠覺得肚子不那么餓了。
厲北擎瞥見葉小眠唇角上沾著白色的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擦拭掉那一抹誘人的白色。
“你…怎么突然那么乖了?”厲北擎挑高眉峰。
葉小眠望著厲北擎那雙深邃幽沉的眼眸,深吸一口氣地說道:“厲北擎,我就問你個問題,你認真回答我。”
“嗯?”
“如果葉小眠不是長這張臉,你還會喜歡我嗎?”葉小眠的杏眸直直地望向他,想從他的眼里看出點什么。
“喜歡——”
沒有任何猶豫,厲北擎就那樣脫口而出,以至于葉小眠根本看不到任何掩飾和心虛。
“葉小眠,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厲北擎的頭抵著葉小眠的額頭,聲音低沉而又撩人:“替代品?你算哪門子替代品?如果只是替代品,我怎么會為你亂成這樣?你這只白眼狼,我讓你滾就滾,我讓你陪我睡的時候,你怎么沒那么聽話!你真那么聽我話的話,那我現在和你說,不要再做傻事,不要離開我。”
厲北擎是帝都權貴,可是在感情面前,他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那如果有一天唐語希回來了,你還會愛我嗎?”葉小眠還是對這件事情有芥蒂。
“會。”
“我能信你嗎?”
“能信。”
“……”
“對你說的話,我什么時候食言過。”厲北擎在唇瓣摩挲著葉小眠的唇:“反倒是你,你這只小白眼狼,受那么多欺負,居然連一個電話都不愿意打給我!你以后…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他的唇,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