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我不會留你一個人的……”厲北擎薄唇輕啟，緩緩地說道。

一聲‘眠眠’讓葉小眠完全怔住，她抬起杏眸，對上厲北擎的視線。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眨去眼眶里面的水光，才看清眼前這張禍國禍民的俊顏，這張臉龐上長著無可挑剔的五官，還有從他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

厲北擎，就是這個惡魔！

如果不是他，那她不曾擁有，也就不曾貪心，而這樣的她才不會變得那么痛苦。

“你……”驀地，葉小眠變得激動起來：“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你是要看我可憐得連最后的自尊都沒有嗎？你要我怎么樣，你才能放過我？”

雖然沒見過唐語希，但是現在她的心中莫名地恨起這個女人。

她為什么要長得像這個女人？

如果不像，她不會遇上厲北擎，顧盡驍，讓自己淪落到連一個替代品都做不好的地步？有那么一瞬間，葉小眠很想手中有一把刀，那樣她可以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劃上幾刀，毀了它。

厲北擎的心狠狠地一刺，沒想到他居然把她逼到這個份上。

“我沒有看你的笑話。現在，你需要休息，你現在的狀況不太好，發燒，身上還有很多地方擦傷，還好你的骨頭沒什么事。”厲北擎沉聲，心疼地說道。

“厲北擎，我不需要你來關心我，我不要！”葉小眠的眼眶噙著水光，凝向他。

“你為什么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為什么不來找我？”

“厲北擎，我不是聽你的話傀儡，你就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我。是不是只要我像條狗一樣，表達對你的忠誠，你就可以大慈大悲地原諒我做的一切，然后施舍給我錢？”

可能，厲北擎要的是一個聽話的替代品。

但是，她空有一張和唐語希相像的臉，卻還不夠聽話。

所以，他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她。

可她是人，心也是肉長的，被他傷害，她也會痛徹心扉啊！

看著這樣的葉小眠，厲北擎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把她現在這樣，可是卻也是他讓她跌到心痛的深淵。

葉小眠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聲音孱弱地說道：“厲北擎，我不想看到你。”

厲北擎的雙手扳住葉小眠的肩膀，黑眸中的情愫復雜而又深沉：“葉小眠，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服軟？現在你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為什么還要那么倔強？你要我拿你怎么辦？”

懲罰，夠了！

現在的他，沒有半點報復之后應該有的快感，相反此時心中只有對葉小眠滿滿的心疼。

“我沒有……”葉小眠的唇角噙著一絲冷笑：“顧盡驍救過我兩次，我把他當朋友來看待。你要我向你服軟，我沒有做錯，我為什么要搞得我做錯了什么？明明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你可不可以對我不要那么殘忍了？”

心，原來在痛過之后，還能更痛。

葉小眠的小手抓住厲北擎的手掌，想要將他的手掌從自己的肩膀上移開，小臉被淚水徹底打濕；“厲北擎，你別碰我，放開我……”

葉小眠的掙扎幅度很大，小手手背上的吊針也戳破了皮膚，有鮮紅色的血液從傷口涌了出來。

厲北擎看著那傷口的紅色，那血液紅得刺目，他將葉小眠強硬地摁在病床上，黑眸陰騭地望向她；“葉小眠，你不想活了嗎？如果你敢死，我就讓你母親和你外婆給你陪葬！你信不信？”

笑顏如花的她……活潑清澈，可是悲慟的她，卻能逼瘋他。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但是，卻對葉小眠異常的奏效。

葉小眠猛地睜大杏眸，不敢置信地望向眼前的男人。

厲北擎冷血霸道起來，她是親眼見到過的，她絕對相信自己要是繼續激怒厲北擎，他是真的能做出讓母親和外婆陪葬的事情。

“不要……”葉小眠喃喃地說著，杏眸睨向厲北擎。

厲北擎見葉小眠冷靜了一些，將她的被子掖好，目光一眨不眨地望著她：“你的身體很不好，需要靜養。你母親下個月就可以做手術了，Christina說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完成這場手術。葉小眠，要是你的身體還是那么差，我就讓Christina將這場手術再延后……”

葉小眠抓著被角，望向眼前的男人。

雖然她知道厲北擎在帝都可以做到翻云覆雨，但是她現在可以更真實地感受到他的一句話居然可以輕易地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當時，她是怎么會稀里糊涂地和這個男人……結婚的？

“不睡？”厲北擎見葉小眠睜著眼，微微挑眉道。

“你在，我睡不著。”葉小眠還記得他大手掐住她喉嚨的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給過她無限的寵溺，但是又帶給她過深深的傷害。

厲北擎坐在她的身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么冰冷；“你乖乖地睡，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稍稍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但是，你要是再這樣睜著眼看著我，我不保證我是不是又會對你做什么。”

葉小眠被厲北擎嚇得一怔，點了點頭，闔上她的杏眸。

可能是因為厲北擎的威嚇奏效了，或者是葉小眠之前太累，很快她就睡著了。

厲北擎身形未動，視線緊緊攫住那張蒼白的小臉。

看上去明明那么脆弱，但是為什么會那么倔強？

被他逼到無路可退，卻還是選擇一個人硬扛，哄他真的那么難嗎？他其實是想要葉小眠來哄他，可是他對她說不出‘哄我’這樣的字眼。

方溏站在病房外，瞥了一眼里面的厲北擎和葉小眠。

看似總裁是在折磨葉小姐，但他看在眼里，總覺得倒是葉小姐在折磨總裁。偏偏兩個人都是倔脾氣，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方溏看著也是無能為力。

算了！

方溏掏出手帕擦了擦汗，他現在還是去看看那個被總裁打到吐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