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雨聽夠了這些閑言碎語,轉身跑向孤墨池身邊。
“孤墨池,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想知道?”
趙時雨抬手在孤墨池的胳膊上捶了一下,一天天就知道和她賣關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五百年前,圣湖也曾渾濁過一次。”
“圣湖?這不是叫‘新圣湖’嗎?”
“嗯,因為圣湖渾濁甚至干涸了,當年是伊縷費了很大勁才將其恢復,不過,恢復后的圣湖較之前大了不少,因此才被叫做‘新圣湖’。”
后來趙時雨才知道,伊縷元君當年為了圣湖的純潔,哪里是“費了很大勁”?根本就是差點豁出命去才是。
“五百年前?五百年前你不是還在無盡之墟關著呢嗎?怎么會知道這些?”
趙時雨很好奇,他不是這幾年才從那封印松動處釋出魂魄來的嗎?
“真笨。”
孤墨池彈了趙時雨額頭,顯然并不想解釋這些。
正當趙時雨想要反擊時,突然一聲尖銳的類似鷹嘯聲從新圣湖的湖面劃過。
“圣鷹!是圣鷹!圣鷹來了!”
“圣鷹?”
趙時雨的目光順著那只在天空翱翔的巨鷹看去,禁不住贊嘆道:
“多俊俏的雄鷹啊!”
雄鷹盤旋,叫聲犀利,卻突然對著新圣湖面一個俯沖!
“啊!”
“圣鷹!圣鷹沒了!我們的圣鷹!”
趙時雨回憶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嘴巴張大一副吃驚不已的樣子。
天哪,她看見了什么!
圣鷹疾速俯沖向湖面,似是要攻擊什么,卻在接近湖面的一瞬間,被一張巨嘴給吞了!
對,就是一張巨嘴!
甚至,連頭也沒看清楚。
誰都不知道這新圣湖的湖面下,居然還藏著這樣一只巨獸!
或許,新圣湖湖水渾濁的原因也自然解開了。
“孤墨池,你剛才也看見了對不對?”
趙時雨拉著孤墨池的袖子追問著,“你知道湖水里那只巨獸是什么嗎?新圣湖渾濁發(fā)臭,就是因為它對不對?”
原以為會從孤墨池這里得到真相,卻不料他這次居然什么也沒說,只是牽起她的手,說了聲“走吧。”
趙時雨差點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跟著他走,不過好在下一瞬間她立即甩開了他的手,往四周一看,還好大家都在關注新圣湖,沒人瞧見他們。
怎么忘了,她現(xiàn)在可是男人啊!
趙時雨甩開孤墨池,一個人朝前走著,又覺得身為隨從不應該走在“主子”身前,于是又屁顛屁顛的跑去孤墨池的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孤墨池。
“孤墨池,新圣湖對萊山很重要吧?”
看這些萊山族眾的表現(xiàn),趙時雨猜測,新圣湖的重要性,似乎不亞于魔靈樹于魔族。
“嗯。”
“奚鹿才當上山長,萊山就出來這么一件大事,對他來說,可真是一項巨大的考驗啊!”
如果處理好了也就罷了,如果處理不好,奚鹿這個山長怕是坐不穩(wěn)當了。
不過,不管萊山也好奚鹿也罷,今后的命運如何,都不該由她這個外人來操心。
于是趙時雨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多問。
萊山山頂。
一抹倩影佇立在那高聳的仙女石上。
伊縷小時候最喜歡這個仙女石,只因它有“仙女”二字。每每有了心事,伊縷便會來到這仙女石待上一會兒,只有在此處,她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
仙女石旁邊,一年四季盛開著伊縷最喜愛的野花。
本該是個放松心情的好日子,卻在隱約間聽到了聲音的嘯聲——聲音犀利異常。
她當然知道,圣鷹只有在發(fā)怒的時候才會這樣叫。
伊縷元君心道不好,水袖一揮趕緊飛下去看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伊縷便飛到了新圣湖。
眼前的一幕真叫她驚呆了!
五百年前的一幕“刷”一下在伊縷元君腦海閃過,曾經(jīng)差點豁出命去守護住的圣湖,現(xiàn)在居然又被污染了?
誰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作孽?!
伊縷元君簡直怒不可遏!
“元君不可!”
正當伊縷元君打算潛入湖底一探究竟時,奚鹿突然出現(xiàn)了,并且伸手制止了她。
“奚鹿?”伊縷元君看見奚鹿穿著山長的袍子,才想起來改口道:“奚山長,如今這湖你也看見了,攔下本元君可是有了什么主意了?”
奚鹿既然出手制止了她,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伊縷元君見諒,奚鹿并未想出辦法來。”奚鹿坦誠道。
“你既無法可施,又為何來阻止本元君?”
一向有話說話的奚鹿,這一次居然欲言又止了起來。
伊縷元君見狀,打趣他道:“奚鹿,原來你也覺得,本元君斷了仙根成了徹徹底底的妖精,就再也不配為萊山做事了?”
奚鹿聞言臉色一沉,太陽穴的青經(jīng)都曝起了,這口氣似乎費了很大的勁才憋回去,所以奚鹿最終也只是咬牙說道:
“伊縷元君,你肯定知道的,我不是這樣的人,何苦……何苦……”
見奚鹿認真了,伊縷元君也就不逗他了。正色說道:
“那這新圣湖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處理?”
“還請伊縷元君能夠鼎力相助奚鹿!”
伊縷倒也不含糊,滿口答應奚鹿的要求,隨后拎起長槍就又要往湖里沖。
當然又被奚鹿給攔下了。
“怎么?你剛才不是讓本元君鼎力相助?難不成是本元君耳朵不好,聽錯了?”
“伊縷元君誤會了,奚鹿只是想讓你替我做一回‘軍師’,打架這種粗活,我來就行。”
發(fā)現(xiàn)奚鹿原來是在打這個算盤以后,伊縷元君沒好氣的沖他喊了一句——
“奚大山長?本元君打架打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時候,你還沒投胎呢!”
兩人正爭論著,趙時雨跟著孤墨池路過了一下。
一主一“仆”好像瞎了一樣目不斜視的過去了。
“喂!孤墨池站住!”
孤墨池自然是不會服從她的命令,他就好像什么也沒有聽見似的,直接走到了最上座,淡定的坐下又淡定的欣賞眼前的這一壯觀景象。
在尋常人眼中,翻滾、沸騰又渾濁的新圣湖可怕無比,可是在孤墨池這個魔頭看來,倒是難得一見的好景色。
伊縷元君見孤墨池落座了,自然不會放過他。
“孤墨池,你一向見多識廣,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一次,我萊山的圣湖又為何會渾濁?”
一夜之間靈氣全無且濁氣沖天,比上次似乎更為嚴重的多。
這種程度的毀壞,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不知。”
“那,你可有解決的良策?”
“沒有良策。”
“那下策總該有吧?!”見孤墨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伊縷元君逐漸惱火起來。
孤墨池這才瞥了伊縷元君一眼,語氣蓋不住的輕蔑,說道:
“下策?下策是什么東西?”
趙時雨一聽孤墨池這樣說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是啊,在他的腦子里,怎么可能會想出“下策”這種東西呢?
“你!”伊縷元君一個箭步直接跨到他跟前,擋住他賞景的視線,怒視著他質問道:
“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兒舊情也不念的嗎?我好歹曾經(jīng)是你的未婚妻子,就算你不念及這一點,那‘青梅竹馬’呢?咱倆怎么說也是一起長大的,孤墨池,你忘了我同你一樣,管老夫人叫了幾百年的‘娘’!”
伊縷元君小時候不懂事,見自己的孤塵哥哥成天叫老夫人“娘”,于是自己也跟著喊,直到長大了,懂事了,才改的口。
伊縷知道,孤墨池十分看重自己的母親,這次也是事關重大,她才會搬出老夫人來,希望孤墨池能夠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幫她這一回。
“既然如此——你不如求她幫你一次。”
賞不了風景了,孤墨池索性往后靠去,姿勢十分舒適。
不過伊縷元君可就不那么舒適了——
“我真是高估自己了,我總以為,你會幫我……”
“求我。”孤墨池語氣十分稀松平常,好像只不過是在提醒她什么而已。
伊縷元君這才想起,眼前這桀驁無比的人還欠著自己好幾份人情呢——他這是逼著自己趕緊用掉呢!
雖然舍不得,但是事關整個萊山,伊縷元君還是很想得開的。
知道孤墨池的目的之后,伊縷元君二話沒說,只是在他眼前伸出了食指。
終于,孤墨池嘴角微勾,說道:“成交。”
伊縷的食指表示的自然是一次人情了。
二人已經(jīng)溝通商量好了,伊縷元君身后的奚鹿則是一臉蒙圈——他完全不明白伊縷的意思,只是隱約看懂了,這個魔族少主似乎是答應幫助萊山度過這次難關了。
奚鹿臉色一沉,雖然萊山有人愿意相助是極好的事情,但是,一想到這人是伊縷元君“求”來的,他就一萬個不爽!
不爽極了!
他很想在此時站出來,說上一句——不用了,新圣湖的事情我能解決,就不勞駕孤少主了。
可是他不能,盡管他確實認為,新圣湖的事情自己能夠處理下來,但是畢竟事關整個萊山,他不能意氣用事。
好在奚鹿為人一向沉穩(wěn),他很快便將心里的不快活壓了下去,臉上也重新恢復了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