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湛,我有些話不能和你明說。但我娘親到底是死了還是消失了,你能確定嗎?”白嫣然沉聲開口,有些不忍面對司徒湛的雙眼。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含情脈脈和焦急之間的分別。
他是急著等她解釋,可她看得出,他眼中帶著歡喜,絲毫不加掩飾的歡喜。
這種感情對于這種身份的他而言,其實是致命的。可依她看,他并不在意這些。
甚至于,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已經傾心于她,再難改變心意。
“夫人的事情本王不該參與。可你這話,是否是在告訴本王你要如她一般消失?”司徒湛握著白嫣然的手越發收緊,面上緊張更甚。
面對這么聰明的他,白嫣然竟然不知道一時間是應該夸他,還是應該感慨。
“你難道也舍得丟下這里的一切離開?”司徒湛急切追問,看著白嫣然的眸間滿是緊張。
他害怕她會說是。
他知道過往白家對她造成了太多傷害,可他不會,他會用也余生幾十年來將她視如珍寶。
白嫣然本想果斷說是。可她對上司徒湛的雙眼,卻突然遲疑了。
驕傲如他,已經為她放下了太多。若是她毫不留情的要走,他大抵是會傷心的。
思及此,白嫣然心中糾結萬千,最終還是決定將殘忍的話先說出口。
可她剛張嘴,卻只聽白德海氣急敗壞的一句逆女出口。
她僵硬著身子轉身,對上白德海氣急敗壞的雙眼,不屑一笑道:“怎么,這么快就醒了?看來,我當時就應該在藥里多給你加點兒東西,讓你睡他個三天三夜才最合適。”
“逆女!你這是將我帶到哪兒了?”白德海掙扎著起身,卻因為腿腳無力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白嫣然輕飄飄的從司徒湛手中抽回手,緩步朝著白德海走去。
司徒湛見狀抬步跟上,臉黑如鍋底。
果然,他當時在擔心白德海會中間醒來的時候就應當讓阿刃補上一掌。
意識到自己剛剛想了什么之后,司徒湛快速收斂了面上神色,擔心被白嫣然察覺。
白嫣然是不知道他剛剛在想什么,若是知道,定然會覺得他擔心太過。
別說是她會發覺,哪怕是司徒湛直白的說出來,白嫣然也只會捧著臉說一句干得漂亮。
他不過是個便宜爹而已。當得好,那她尊敬他照顧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可偏偏,他心中只有他那兩個乖女兒。對她,他這些年唯一剩下的不過是對她生母的愧疚。
以及,他覺得只要她活著,那她娘親肯定就會回來赴約。
哪怕那個十三年的約定實在是過于荒唐,可在白德海看來,那也是他與嚴如玉之間最后的聯系。
“既然醒了,就趕緊自己收拾收拾走吧。馬就在你身后,勞煩你動作快些,免得看著眼煩。”
白嫣然現在是連場面話都懶得和白德海說,只想讓他趕緊走了痛快。
之前若不是想著能從他嘴里得到消息,她根本懶得在他面前折騰什么,直接一腳踹了才最痛快。
白德海被白嫣然這態度氣的臉色發白,怒指她,咬牙道:“逆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白德海白將軍是吧?我又不是不認識,你吼那么大聲干嘛?”白嫣然嫌棄的掏了掏耳朵,表示有被吵到。
平日里他窩囊也就算了,這吼起人來倒是中氣十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在李氏身上練出來的。
想到那個平日里弱柳扶風可憐巴巴的李氏,白嫣然不由勾唇,好心提醒已經快被氣死的白德海:“將軍有空在這里跟我掰扯,不如回家看看你那弱不禁風的美嬌娘。她現在可是生怕你回去呢。”
白嫣然淺淺勾唇,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了白子青的那封信。
李氏啊李氏,你是一心為了兩個女兒什么委屈都可以。可你那女兒,卻未必愿意為了你忍下一口惡氣。
這些,便當是我離開之前給你送的禮好了。
不過白嫣然那個師傅,她倒是要好好查查。能和上次刺殺扯上關系的人,想來司徒湛也有興趣知道。
白德海先是一愣,隨即暴怒道:“你這逆女!你再怎么不認我,可骨子里流淌的還是我白家的血脈!如此悖逆,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白嫣然聽的心中煩躁更甚,抬眸對上白德海篤定的雙眸,略帶不屑道:“若是可以選擇,你以為我會成為白嫣然?”
“還有你口口聲聲說父親,勞煩你看看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配不配的上父親這個稱呼。這一字一句說出來的時候,你都不覺得臉疼嗎?”
嫌惡地話出口,白嫣然此刻只覺得痛快。
若是當初的白嫣然還在身體里,不知道她聽到這些話之后會作何感想。如此不配為人父的人,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認為她會顧忌什么所謂的狗屁父女情深?
白德海被白嫣然這話罵的一愣,一時有些理虧。可對于白嫣然此刻大逆不道的行為,他卻也不接受。
“你是白家的女兒,由不得你承不承認!”白德海憤憤開口,似有些強行要讓白嫣然妥協的意思。
可他此刻的強硬用錯了人。
白嫣然這人軟硬不吃,全憑自己的心情好壞決定對待他人的態度。
很不湊巧,她現在的心情只能用極差這兩個字來形容。
“我認,便是白家女兒。可我若是不承認,那我便是北禹的朝陽郡主,與你將軍府沒有半分干系!”白嫣然帶著笑意對上白德海羞憤的雙眼,面上更多了幾分不屑。
他真以為她會為了一點兒所謂的血脈關系便如此委屈自己?
若她真是原原本本的白嫣然倒也算了,她還能忽悠自己這是親爹,惹不得。
可偏偏當初那個乖巧軟弱的白嫣然已經死了,死在了他的縱容無視之下。所以,她為何還要承認自己是白家人?
白德海被白嫣然這話氣的臉色漲紅,怒道:“你個混賬東西!你骨子里流淌著我的血脈,豈是你說不認便不認的?”
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逆女竟然如此大逆不道,連這種不認祖宗血脈的話她都能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