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市場,人來人往,吵鬧喧囂。
惆悵子雙手抄在褲兜里,悠閑地在閑逛。
他還是一副不倫不類的打扮,假兩件式的T恤搭配牛仔褲,踩著一雙帥氣的皮靴,腦袋上卻盤著個古典的團子發髻。
他一邊走,一邊抽動著鼻子,“動物的騷味,嘿,真不少。”
不知不覺,他逛到了市場里的寵物區。街道兩邊的商家店鋪里,陣列著各種各樣的小動物。
惆悵子饒有興趣地觀賞四下著,“不愧是末法時代,什么古怪的生意都有。”
隔著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各家店鋪內出售的小動物。
一只只剛斷奶的小狗汪汪叫著,賣力地扭動小屁股,把短短的小尾巴搖成風車,眼晴亮亮的求收養。
相比于小奶狗的直率,貓咪就要陰險得多,它們走著妖嬈的貓步,不知有意無意地蹭過顧客的腿,低調賣萌,誘惑著有貓奴潛質的獵物。
花鳥店里,鳥兒嘰嘰喳喳吵成一片,叫聲不僅不悅耳,倒是更像噪音。鳥叫聲中,混和著嚙齒類動物尖細的叫聲,惆悵子眼前一亮,居然還有賣老鼠的店?!
無數小倉鼠、小白鼠擠在籠子里,密密麻麻爬成一團。
“嘩……”
惆悵子的口水一下子滴出來老長。
不能這么沒出息!
他趕緊用袖子擦擦嘴角,道貌岸然地自言自語:“墮入畜牲道的可憐眾生,嗯,相遇即是緣份,且等本座來超度有緣。”
嗖!
一道迷之黑影閃電掠過,保溫箱里,幾只最活潑的小白鼠已經消失不見了。
其他的小白鼠本能感應到危險,吱吱叫著縮到籠子一角,堆成一座小肉山。
惆悵子打了個嗝,一臉淡定地走出店。
他沿著街道繞有興趣地逛著,突然,一股濃重的臭味以排山倒海之勢沖進鼻孔,薰得他鱗……呃,汗毛都一根根倒豎起來。
惆悵子直接切斷了嗅覺,才總算沒落荒而逃。
臭味是從一家名叫“招財貓”的店內飄出來的,從招牌就顯而易見,這是一家賣貓的寵物店。
寵物區因為聚焦了大量動物,本來就有濃重的氣味,所以其他店主都盡量把店里打掃得干干凈凈,燈光打得亮亮堂堂,讓顧客能心情愉快地選購寵物。
可是這家,店里光線陰暗,臭不可聞,讓人只想遠遠逃開!
惆悵子剛才經過的幾家貓店,多數貓咪都可以自由地走來走去,在貓爬架上玩耍。一部分貓因為沒打過疫苗,只能被鎖在籠子里,但籠子也都經過清潔。
可是這家的貓,卻全都獨自關在空間狹窄的玻璃箱里。
箱子里,骯臟的食盆和貓砂盆擺放在一起。
貓砂盆不知有多久沒清理過了,大量稀屎鋪滿盆子,甚至連玻璃柜上都濺著噴射狀的糞便。
玻璃柜子里,所有的貓都病蔫蔫的,皮膚潰爛、耳角積著大量眼屎,耳朵里黑乎乎地長滿了耳螨。
惆悵子想不通了,這太平盛世,怎么還有這樣做生意的?
一只只貓都病成這樣了,還賣得出去嗎?
惆悵子推開關閉的玻璃門,走進店里。
老板是個挺著大肚腩的男人,三十上下,脖子上掛在串扎眼的金鏈子。他正在聚精會神地玩游戲,聽到門響,抬頭瞥了惆悵子一眼。
“買貓?”老板吊著眼解問,不等惆悵子回答,就又說:“先聲明,我這店里的貓可都是最名貴的品種,你要是買不起,趁早別耽誤咱的時間。”
“名貴?”惆悵子更鬧不懂了。
“沒錯。”老板一指櫥窗最顯眼的位置。
那里關著一只全身光溜溜,連一根毛都沒有的古怪貓咪。
“斯芬克斯無毛貓,一萬三。”
“切,毛都沒有也能算貓?”惆悵子不客氣地批評,他看慣了長毛的中國貓,接受不了外國貓不長毛的設定。
“土鱉了吧。”老板鄙視地用鼻孔哼了一聲,“這貓不是沒毛,是毛貼著皮膚長,摸上去手感那個叫爽。”
“太丑。”惆悵子還是有意見。
“這叫另類個性。”店主更確定惆悵子是個買不起品種貓的土鱉。
“況且長毛美貌的咱這兒也有啊。”店主炫耀地一指無毛貓旁邊的柜子。這是一只披著金色豹紋的貓咪,毛色的確很美,可現在虛弱地趴在一堆稀屎里,怎么看也不可能漂亮。
“孟加拉豹毛!一萬五。”
豹貓旁邊是一只體型很大的貓咪,比店里所有貓都大上一倍。它的玻璃箱也是最大的,可是貓咪擠在里面還是顯得很狹窄,連轉身都困難。
“緬因貓,地球上最大只的巨貓,妥妥的網紅款。三萬五。”
惆悵子已經對越來越夸張的售價無動于衷了,挖挖鼻孔。
“老板,你這些貓都快病死了,誰還會買啊?”
老板不樂了,“不懂少給我放屁,就是有點鬧肚子,回去稍微開點藥,一吃就好。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快滾。”
“雖說我也不待見貓,可是你既然是賣貓的,從它們身上賺錢,還這樣虐待它們,不覺得說不過去嗎?”
“誰虐貓?你見過什么叫虐貓嗎?”老板拿出手機,“要不我給你找找看,讓你見識下什么才叫虐貓?”
“不用了。”惆悵子一臉悲天憫人,“手機可現地獄相,灑家與時俱進,知道的。”
“神經病。”老板甩了甩手,往外轟惆悵子,“不買就快滾,浪費我生命,一寸光陰一寸金,生命無價,換成錢你傾家蕩產也賠不起我。”
“講真,老板,你這樣會遭報應的。”惆悵子嚴肅地提醒他。
“哈哈哈。”老板笑噴,“報應?傻逼吧你?你報一個給我看看?”
“好啊。”惆悵子答應得很痛快,“雖說我不能越俎代庖給你報應,不過可以讓你提前感受感受,這不違法。”
一瞬間,老板看到面前男人的瞳孔一下子立了起來,變成冷血動物一樣的豎瞳。
被那雙眼睛緊緊盯著,就像……被一只可怕的噬血巨獸盯著,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周身的世界變成了光,飛速地在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