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瓏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掌心中的五分硬幣發(fā)呆。

既然周乾把這枚硬幣作為護身的“法寶”送給她，肯定，有某種她不知道的威力。

如果……用那個古怪的手勢攥著硬幣，面對趙文紹，會發(fā)生什么？

鬼……啊。

方玲瓏從同事老師的書桌上拿過一本字典，翻到“鬼”字的那頁，看上面的注解——

【宗教或迷信的人所說的人死后的靈魂。】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沒有任何方玲瓏想了解的內容，例如，鬼和人結為夫妻，會有什么后果。

趙文紹說，他會變得更強……又是什么意思？

修煉嗎？

上學的時候，方玲瓏也看過《聊齋志異》的精選版，里面的故事中，鬼像人一樣有善有惡。

趙文紹——

趙將軍死后，雖然在他的敵人口中是“惡靈”，但不管怎么想，一個生前忠義正直、保境安民的朝廷將軍，不可能在死后變成壞蛋吧！

方玲瓏有些慚愧，自己怎么能對他沒有信心。

周乾雖然不是個普通的小孩子，但畢竟仍是個小孩子。

他不知道他和她的關系。

不知道他們之間持續(xù)了三百多年的感情。

所以，周乾才會把所有的“鬼”看成不好的“邪祟”。如果，他知道曾發(fā)生在趙文紹身上的所有故事，一定不會再那么認為！

方玲瓏想到這里，輕輕笑了起來，將掌心中的硬幣放進了桌屜深處。

……

晚上回到家，方玲瓏忙完了瑣事，早早躺在床上休息了。

她閉上眼睛，臉蛋紅樸樸的，她不想承認自己睡這么早是想見到趙文紹，但是，她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就算承認又怎么樣！好吧！我是喜歡你！……喜歡你了兩輩子。”

方玲瓏有些孩子氣地說著，帶著甜甜的笑沉入了夢境。

意識恢復清醒時，方玲瓏發(fā)現自己躺在男人的懷里。

英俊的鬼將軍深情而又……惡趣地凝望著她。

發(fā)現她醒來，在她額上落下一個溫柔而寵溺的吻。

方玲瓏驚訝地發(fā)現……

他的唇，似乎染上了一些體溫？！

“你？！”

她想印證自己的猜想，把手掌貼在他胸口仔細摸了摸。

果然，昨天還只是仿佛由虛空凝結出的實體，今天卻多了輕微的彈性和……活人才有的體溫。

這就是他說的“變強”嗎？

趙文紹輕笑，擰了擰她的鼻子。

“怎么？這是你的邀請嗎？”

“呸！”方玲瓏低罵，“不要臉。你的圣賢書都讀到豬身上了？”

“圣人也說‘食色性也’。可見，圣人也是食髓知味的。”趙文紹的手指纏繞著她的發(fā)絲，笑得頗衣冠那啥。

方玲瓏無法否認，她是喜歡這樣被他調戲的，讓她有種錯覺——

她與他之間……

并沒有“生死”隔開的無法跨越的天塹。

他只是……她深愛的男人，她的丈夫。

“文紹，我和你在一起……”方玲瓏猶豫地問，“我看過一本書，上面的故事里說，人和鬼在一起，會被吸走生氣。是真的嗎？”

“什么書？”趙文紹問。

“你沒看過，是你死后很久才寫出來的。”方玲瓏沒有被他岔開話題，“你先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趙文紹微冷的大手憐惜地摸著她的臉頰。

“是真的。”

“那我……”方玲瓏深吸一口氣，“是不是會死得很早？”

“不會。”趙文紹看著她的眼睛微笑，“我怎么舍得讓你死。”

他張開雙臂，將她摟在懷里，像寵溺小孩子一樣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額頭。

“女人當然還是要活著的才好。香香的，暖暖的，軟軟的，抱在懷里才會舒服。”

方玲瓏不太高興地問，“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似的？怎么？難道將軍大人是身經百戰(zhàn)？”

“好酸。好酸。”趙文紹裝模作樣的在鼻前扇了扇，“夫人，山西老陣醋醞了幾壇？如此開懷痛飲美味否？”

“壞蛋！”方玲瓏伸手去擰他的臉頰，“快從實招來！你以前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

趙文紹用堵住她后面的責問。

“我承認，我有過逢場作戲的時候。但是玲瓏啊……你是我唯一愛的女人。”

聽到他的話，作為一個有著“從一而終”的婚戀觀的女孩子，方玲瓏心里不免有些疙瘩，但是想想，趙文紹畢竟是明朝的古人，那時候的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

“那你今后不可以了！”方玲瓏嘟著嘴巴說。

趙文紹笑著在她手上印下一吻，如同誓言，如同承諾。

“夫人有令，末將絕不敢違。”

方玲瓏心滿意足地抱著他寬闊的背，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口，沉浸在被愛的喜悅中。

方玲瓏靠著他微涼的胸膛，卻無法聽到代表生命的心跳，一聲輕嘆，為他心痛。

“文紹，告訴我，我們的未來會怎么樣？”方玲瓏問。

或許女人總是貪心的吧，當得到愛情之后，就開始奢望永恒。

“你好像有些溫度了，是因為你變強了嗎？你是怎么做到的？修煉嗎？”

“很簡單。”趙文紹撫摸著她的發(fā)絲，“因為你愛我啊。”

“別開玩笑了。我是認真的。”

方玲瓏裝出生氣的模樣，卻不知道自己嬌嗔的模樣映在別人眼里，有多么迷人。

“我也是認真的。”趙文紹迷戀地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fā)，“如果，有更多人能像你一樣愛上我，修成正果又有何難？”

“你個se鬼將軍！”方玲瓏怒了，剛才明明保證，只會愛她一個人。

“別誤會，親愛的夫人。”趙文紹一把握住她砸在胸口的小拳頭，“我是說真的，玲瓏，你為我修祠吧。”

“修詞？什么詞？”方玲瓏不解地問。她是教藝術的老師，可不會做詞填曲。

“趙將軍祠。”趙文紹意氣風發(fā)地說，“鬼靈可以借助人的信仰修煉，若我有了祠，便會有人來祭，我有神通，可以助人。得我之助的人便會來信仰我。只要有了信眾，我就能修成鬼仙，信眾更多，成神成圣也非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