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皮膚黝黑,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和緊窄的腰身勾勒出流暢迷人的曲線。他的手腳比普通人修長,讓人聯(lián)想起寒冬荒原上的白楊,洋溢出勃勃生機(jī)。
少年稱不上英俊,面孔的線條硬朗而凌厲,棱角分明,有一種野性的魅力。他雙眼緊閉像是在熟睡,但黑色的濃眉卻微微皺著,似乎十分痛苦。
張凱迪白生生的手指抖的風(fēng)中凜亂,氣若游絲,“他……他是誰?”
“他……”
陳婉菇本來想解釋一下,但看到張凱迪咬牙切齒卻仍娘氣十足的油膩老臉,心里不知從哪里升起一股勇氣。
“你……你都看到了……他是我的男友……”
“我不信!”
張凱迪一聲尖叫打斷了陳婉茹,眼角含淚瞪向四仰八叉睡得死豬一樣的少年。他突然抽泣一聲,兇猛地?fù)溥^去,雙手掐住少年脖子!
“臭不要臉。!你還敢裝睡。。
“住手!”
陳婉菇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張凱迪會突然發(fā)瘋,急忙沖過去拉住他。
“放開我!你個賤人!”張凱迪被她一拉,脾氣反而上來,演戲似的跨坐到少年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死命搖晃,“小痞子!臭流氓!睡我的女人!我!我掐死你!!”
張凱迪雖說是個娘娘腔,但畢竟是個男人,他一發(fā)狠,手勁倒也不小,少年被他掐得呼吸困難。
黑色長眉下,一雙凌厲的眼睛猛的睜開。
“啪!”
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形勢已經(jīng)顛倒,張凱迪被掀翻在地上。少年單膝著地半跪在他身旁,左手反掐住他的脖子,右手緊握的拳頭高高舉起。
少年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濃郁的殺氣,像原始叢林里游走的惡獸,讓人毫不懷疑這一拳打下去,張凱迪的腦漿都會爆出來。
“住手。!”
陳婉茹驚叫一聲,撲上去緊緊抱住少年的胳膊,“不……”
剛說了一個字,她整個人被甩飛了出去,狠狠撞在墻邊的簡易書架上。
“噼里啪啦”。
擺在架上的書和小工藝品掉全掉下來,書架最上層的一個陶瓷花瓶砸在陳婉茹頭上,她只覺腦中“嗡”的一響,眼前一暈,一股熱乎乎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來。
少年打飛了陳婉茹,稍微恢復(fù)了冷靜,他打量四周。
一個二十多平米的標(biāo)間出租屋,一張小床、簡易衣柜和書架、兼?zhèn)淞耸釆y和書寫功能的小桌。窗簾是米黃色的,鋪著瓷磚的地面被打掃得干凈整潔,房間里流露出一種屬于女性的柔和氣息。
少年目光閃過一絲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種地方醒來。
但,這房間里的一男一女,似乎無法對他構(gòu)成威脅。
“憋……憋死……我了……”張凱迪雙手死命在少年鐵箍似的手臂上又抓又撓,他雙眼翻白,氣若游絲,“饒……饒命……”
少年猶豫了一下,松開卡住他脖子的手。
張凱迪像從死神的大鐮刀下?lián)旎匾粭l小命,眼淚“嘩”的一下流了滿臉。
他抽抽鼻子,委屈地瞄一眼少年,再瞄一眼被抽飛出去血流披面的陳婉茹,嚶嚀一聲,站起身奪門而出。
“小茹,原來你是這種水性揚花的女子!我要跟你分手!!”
陳婉茹腦袋上的傷火辣辣地痛,頭暈眼花。
她委屈得不得了,明明是想做件好事,怎么會變成這樣?
但是,聽到張凱迪的最后一句話,尤其是“分手”兩個字,她咧開嘴笑了。
值了!
只要有這句話,一切都值了!
少年站起身,皮膚感覺到空氣中的涼意,發(fā)現(xiàn)自己被脫得只剩一條四角褲,黑色的眼瞳流露出濃郁的殺機(jī)。
“我的東西呢?”
他的聲音冷酷而低沉。
陳婉茹腦袋還在嗡嗡作響,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看向他。
房間里,威風(fēng)凜凜赤條條站立的少年,和眼含淚光弱不禁風(fēng)斜倒在地上的……大齡剩女,構(gòu)成一副氣氛詭異的畫面。
“吱扭”一聲,門又被推開了。
張凱迪彎著腰貼著墻進(jìn)來,雙手合什頭也不敢看,“打擾了,我拿包……”
他撿起落在床邊的提包,飛快地又溜出去,“二位請繼續(xù),隨意,自便!
他說著,“啪”的一聲,體貼地鎖上了門。
房間里,流動的空氣又凍結(jié)了。
少年繼續(xù)用冷厲的目光瞪著陳婉茹。
陳婉茹看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滿肚子委屈一股腦涌上心中。
“我……我……我看你醉倒在路邊……怕你被凍死,好心……租了輛三輪……把你拉到回來……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我……真不該……多管閑事……”
少年聽了陳婉茹的話,目光緩和了一些,“我的東西呢?”
“在那里啦!”陳婉茹氣哼哼地一指衛(wèi)生間,“你喝醉掉進(jìn)河溝里,衣服上沾得都是淤泥,臭死了,我是沒辦法才幫你洗的,可不是占你便宜!”
少年根本沒聽她后面的解釋,大步走過去推開廁所的門。
小小的空間里,簡易晾衣桿上掛滿了少年身上脫下來的衣物。沾滿河泥而臭哄哄的衣服被洗的干干凈凈,還沒有完全晾干,散發(fā)著洗衣粉的清香。
少年一眼掃過,眉頭緊鎖,似乎很不滿意,視線四下打量,看到了被丟在門后的破背包。
他急忙拎起背包打開檢查。
“先聲明,我可沒動過你的包!标愅袢銗灺晲灇獾卣f。
破背包上倒沒沾多少泥巴,她覺得擅自翻別人的東西不太好,就沒有動,直接丟在門后。
少年沒理她,檢查著包里的東西。
他倒沒懷疑陳婉茹的話,她應(yīng)該沒有打開過背包,否則,她肯定不會這么淡定地跟他說話。
但是,整個包翻遍,其他東西一樣不少,卻唯獨沒有最重要的那個!
少年眼前一黑,心疼的差點無法呼吸。
“在哪兒?”他啞著嗓子問。
“什么?”陳婉茹有些微微吃驚,兇惡野蠻的少年……仿佛一下子變得無比脆弱,很可憐的樣子。
“還有一個東西,你有沒見過?”少年扔下包,走到陳婉茹身邊,伸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大概這么大,像貝殼一樣,紅褐色的東西。”
陳婉茹搖搖頭,“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