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解決了？”沈天德小心翼翼地問。
“對，魃鬼化形的肉身已死，重回鬼道，不敢再來了。它立了鬼誓，如果違背誓言，業報會即刻顯現，它會掉進地獄不得超生�！�
“為什么這么麻煩？”沈天德不解，“直接除掉它不行嗎？還有之前那個癘鬼，你也是把它送回鬼道了吧？”
沈天德覺得，只是“遣返原籍”，對闖進人間為禍的惡鬼來說，懲罰未免太輕了吧！
周乾搖搖頭，“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想殺生�！�
“除惡鬼也算殺生？是行善吧？”
“鬼道眾生當然也是眾生。”周乾搖搖頭，“對被惡鬼所害的受害者而言，我是行善，幫了他們。但對惡鬼而言，我就是妨礙他們的惡人了。”
“對鬼也要講公平？”沈天德不理解。
“只要是靈智的眾生，對于生存都有執念。殺掉它們，產生的強烈惡念會變成我的罪業。誰知道什么時候，那份業力就會害到我。”
“所以你討厭卷入無關的因果？”沈天德有點明白了。
“是啊。即便用這種比較柔和的處理方法，那只魃鬼還是會怨恨我，雖然惡念不像殺掉它那么重，但也是麻煩�！�
沈天德撓撓頭，有點愧疚了，“呃，那還真是抱歉了�！�
“沒關系�！敝芮此谎郏浇乔苤ㄍ嫖兜男σ�，“還掉了欠你的人情，而且，你也讓我看了精彩的演出�！�
“…………”
沈天德心里草泥馬又開始縱情狂奔。
這時，一道手電光從遠處射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怒吼道：“什么人？！”
“是保安�！敝芮f著，轉身就跑。
沈天德急忙跟上。
“可疑的家伙！給我站�。 北０泊笫逶趦扇松砗笈�。
兩人跑得更快了。
月光下，盡情奔跑著，心情也像放飛自我一樣輕松起來。
奔到校門邊，爬上欄桿，翻墻而出。
中年保安大叔早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年青人甩了個不見蹤影。
沈天德騎上小電驢，扭臉問周乾：“用不用送你一程？”
“不了。我走路可比你騎驢快�！敝芮钢缸约阂浑p長腿，挺得瑟。
“臭屁�！鄙蛱斓滦�。
周乾對他擺擺手，走向街邊。
沈天德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漸漸遠去，忍不住叫道：“喂，周乾！”
周乾停下腳步，轉過身。
“今天，真的多謝你了�！�
周乾平靜地回望著他，突然輕輕挑起唇角。
“你說的沒錯。”
“��？”
“被人謝，感覺的確不錯�！�
“哈哈。對吧�！�
沈天德愉快大笑，發動了車子。
周乾的身影消失在街邊。
……
沈天德回到家中，已經快到凌晨兩點了。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只覺得筋疲力盡。心情卻很愉快。
知道明天還要上班，應該早點睡，可腦子里還是忍不住回憶剛才的經歷。
太有趣了！
或許是因為有個小半仙跟在身邊，見鬼捉鬼一點也不可怕，只剩獵奇的刺激。
想著想著，沈天德突然浮起一個疑問。
那只魃鬼化形的怪鼠，被誘出來時，叫了他的名字。
它說：【沈天德迷戀……】
怪鼠的后半句話，被突然現身的周乾打斷了，它原本想說的到底是誰的名字？
沈天德回憶了好幾個自己曾經有過好感的女性——中學時的初戀？警校時的校花？局里的美女同事？
講真的，對她們雖有好感，但真沒到稱得上“迷戀”的程度。
這么說來，真是有點好奇呢。
連本人都不確定的心意，擁有“他心通”異能的魃鬼，到底從他心里看到了誰？
帶著這個疑惑，沈天德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沈天德在夢里看到了周乾。
嚇得好險沒跳起來。
還好，小半仙并沒有像風月寶鏡中的美女一樣解帶寬衣，誘惑他。
沈天德安心了不少。畢竟，他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同性戀潛質。
看來，這個夢并不是魃鬼的邪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平常的夢！
沈天德走到周乾身邊，開玩笑：“真沒想到，竟然會是你跑到我夢里。”
很奇怪，沈天德無比清醒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夢。
周乾平靜的凝視著他，沒有說話，目光沈天德卻很陌生。
他難以想象，這種目光竟然會出現在周乾眼中，太……
不合適了！
小半仙應該是冷淡、鎮定，好像凡事都無法逃出他的掌控。
可現在的周乾，雙眼中的情緒，似乎是……
痛苦？
沈天德頓時變成啞巴了，完全搞不懂這個不是春夢的怪夢是什么意思。
周乾不說話，沈天德就無從明白他為什么而痛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地陪著他，直到夢境破碎。
……
37路公交車從市體育館發車，途經七中，駛往東區車站。
一到放學時候，回家的學生就會造成一場小型的交通堵塞。
隨著客流高峰過去，吳龍駕駛的這輛車在七中站，只有五個學生上了車。
吳龍發動車子，匯入路上的車流當中。
上車的幾個學生中，有三個女生正在嘰嘰喳喳地聊天，她們笑得很大聲，嘴里不時還冒出臟話，旁若無人的樣子挺招人煩。
吳龍一向對半大孩子沒什么好感，努力無視她們的吵鬧，專心開車。
聊天女生中的一人無意中抬頭打量車廂，看到掛在駕駛室上方的司機執照。
執照上，吳龍的工作照和姓名旁，標注著“模范車長”的榮譽。
那女生突然尖叫一聲。
“龍！是龍！”
她顫抖的手指指向開車的吳龍。
“什么龍？”她的同伴不解的問。
女孩聲音顫抖：“你忘了，筆仙說過，龍會害死我！”
她的聲音很大，不止身邊同伴，車上的乘客和吳龍也聽得很清楚。
筆仙？
什么鬼？
吳龍腹誹，現在的中學生，腦袋里裝的都是屎嗎？平時老師都怎么教的？
他從后視鏡里瞄了那女孩一眼，繼續開車。
沒想到，那女孩卻從車廂沖了過來。
“停車！快停車！我要下車！”
女孩沖到駕駛室旁尖叫，聲音嘶啞，稚氣的小臉上五官都扭曲了，很丑。
吳龍一陣厭煩，語氣也不太客氣。
“別鬧了，已經出站，不能中途停車，你到下一站再下吧。”
“不行！不行！停車！我必須馬上下車！”
女孩一臉的恐懼，吳龍不明白，她到底在怕什么？
“你會害死我！筆仙的預言絕對不會錯！你名字里有龍！你會害死我！”
這種話，任誰聽了都會來氣。
吳龍也不是圣人，心里一惱，口氣越發冰冷，“中途不能停車，這是規定！”
“司機叔叔，求你停車吧�！迸⒌耐橐渤雎暟螅八未ǖ念A言很準的，從來沒出過錯。你就當救命，讓我們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