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八道……”陳燕羽忍不住顫抖。
她不想相信，但是，周乾的語氣和態度讓她忍不住動搖了。
而且，事實也正像周乾說的，她的食量比以前幾乎翻了一倍，可她還是經常會餓。
“不可能……”
可是，只是做了一個夢……
按照夢里說的——憎恨周乾，然后就變瘦，變美了……
事實和周乾的話到底哪個更荒誕？
周乾伸出手抓住陳燕羽。
“我把我的眼睛借給你，你自己看�！�
兩人手掌相觸，周乾閉上眼睛，然后睜開。
而陳燕羽一直睜開的雙眼中，世界卻發生了改變。
那是一種奇妙的體驗，視野變高了，就像……她變成了周乾。
更不可思議的是，身邊的一切——建筑、樹木、行人、車輛，所有事物的色彩卻暗淡了，卻增加了層次，仿佛能感覺到其中流動著的……
靈性？
陳燕羽莫名浮現出這個古怪的名詞。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
在周乾的視角看到了自己。
“�。。。 �
陳燕羽尖叫。
依然是瘦下來的她，但是，太瘦了，形銷骨立！
一頭披散下來的長發枯黃粗糙，像曬干了水分的干草。
青白色的皮膚上結著指頭樣的白色皮癬。雙眼因為太瘦而顯得格外大，但渾濁無光，眼白區布滿奇形怪狀的藍色斑點。
簡直就像個……會活動的僵尸。
干癟惡心。
“不……不要！��！”
陳燕羽驚恐地甩開了周乾的手，視野又恢復了正常。
她眼中眨起淚光，顫聲問：“是你……是你在搞鬼！”
“那才是你真正的模樣�！�
周乾指著不遠處商店的櫥窗，半透明的鏡子里，映照出兩人的影子。只看外形，俊男美女，漂亮得像廣告宣傳照。
“你看到的漂亮假像，是癘鬼制造的幻覺�！�
“不可能！”陳燕羽大聲說：“因為……對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覺得我很漂亮！”
沒錯！
所有人都認為她很美，那么，肯定是周乾在說謊。
“佛法里有個詞叫‘同分妄見’�！敝芮淠姆磫枺骸叭硕嗔瞬黄饐�？人多就一定對？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受到癘鬼釋放的邪氣影響，鬼迷心竅。”
“那憑什么你就是對的！”陳燕羽不服氣。
周乾沒有辯解，指著她的小腹，“眼睛最容易被欺騙，觸覺要真實的多。你仔細摸摸你的肚子，看是不是有隆起的突起�！�
陳燕羽半信半疑地把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是錯覺吧？
是可惡的周乾施加了心理暗示……吧？
顫抖的手真的感覺到了，薄薄的皮膚下，到處都是隆起的突起。用力按壓，仿佛還能感覺到它們在蠕動……
陳燕羽想吐。
“如果你繼續沉溺在心想事成的幻覺里，癘鬼會越來越強，等到蛔蟲把你的精血吸干，你會死�！敝芮f。
陳燕羽沉默的聽著，大眼睛里，眼淚一顆一顆滴下來。
“別再怨恨任何人了，這是唯一趕走癘鬼的方法。”
……
第二天，陳燕羽沒有上學。
她沒有請假，老師聯系家長，得到的回復是她一早正常出門了。問了班上同學，沒有人知道消息。
周乾看著教室中間空著的那個座位，有種糟糕的預感。
直到放學，陳燕羽依然行蹤不明，有人想起了不久前五班的同級生。
“該不會和李昊軒一樣，就這樣離奇失蹤吧？”
“呸呸呸！烏鴉嘴！”
“可是，想想他們還真挺像的。李昊軒發財，陳燕羽變身，簡直要把一輩子的好運氣都用完似的�！�
“要是發財和變身需要用死做代價，能算好運？是噩運吧！”
周乾聽著同學們的議論，很感慨。
這就叫“旁觀者清”吧。
但是，當奇跡般的誘惑降臨到到自己身上時，卻很難保持這份清醒。
……
離開學校，周乾繞到常去的中藥店，給師父抓了包藥。
提著藥材走過一個街心公園，從路邊的樹叢里，突然撲出一道黑影。
空氣中彌散開腥臭的氣息。
周乾反應很快，抓住手里的藥包向前擋過去。
“吼！”
野獸的低吼。
襲擊周乾的不是人，是只又肥又壯的野狗。
黃色的獸眼里閃著兇光，尖利的牙齒透進藥包，腥臭的涎水順著嘴角滴下。
從右眼中，周乾看到，野狗的肚子里長條狀的污濁黑氣在蠕動。
被癘鬼化形的蛔蟲寄生了。
這時，又一道腥風從背后撲來。周乾丟開藥包，就地向前一撲，一個翻滾撐地起身，躲過另一只襲來的野狗。
“汪！”
“嗚……”
樹叢里，接連躥出好幾只狗，每一只肚子里都纏繞著邪氣。
周乾撒丫子狂奔。
……
周乾感覺自己是一塊香噴噴的人形肉骨頭，一群瘋狂的野狗都想把他撕巴撕巴，吞進肚子。
不能牽連其他人，否則麻煩更大，周乾往偏僻的地方跑。
幸運的是，逢魔時刻，小公園里沒有太多的人。
周乾一邊跑一邊琢磨解決辦法，要先驅走附在狗身上的癘鬼。
周乾掐出指訣，轉身，對著一只逼近的黑狗念出一個古怪的音。
隨著手指的動作和音波，一道無形的清凈之氣在空氣中急速震蕩開。
“嗚！”
那狗悲鳴一聲，身體像被一只看不見的巨拳打中，向后飛出。
但這時，另一只大黃狗卻跳起來，躍過被打飛的黑狗，向著周乾面門咬來。
周乾猛的后仰，飛起一腳順勢踹在黃狗身上，把它踢飛出去。
周乾也被反作用力震的摔倒在地上，等他爬起來的時候，落后的幾只狗又追上來了。
更糟的是，它們身上蔓莚開的邪氣又抓住了剛被凈化的黑狗。
麻煩！看來必須一口氣驅散所有狗身上的邪氣。
周乾轉身繼續跑。
不遠處，灌木叢隔開的綠化帶里有一棵大樹。
周乾單腳在地上用力一踩，高高跳了起來，跨過低矮的灌木，抓住樹身，手腳并用，蹭蹭蹭爬到了樹上。
他打算等所有狗聚焦在樹下，同時解決！
“啪啪啪。”
這時，周乾突然聽到拍手的聲音。
他愕然低頭，赫然發現，灌木叢的另一側居然有個沙坑，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正蹲在里面玩沙子。
小男孩看到周乾爬樹的利落動作，眼睛頓時亮了，用力拍著小手，興奮地大喊：“蜘蛛俠！”
“不好！”周乾暗叫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