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揚到底還是小看了重新回來的溫柔。

溫柔不確定褚子揚說的話里究竟有幾分是真心實意的，但她能夠感受的到，也確實看到了，褚子揚依然在掙扎。

他看向的她的目光雖然看起來和看一根木頭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她絕對不過他一剎那的動搖。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有信心把他挽回。

這么想著，溫柔就連忙上前追上褚子揚的腳步。

“褚子揚，等等！”她小跑了幾步才追上他的長腿，也不顧那么多人在場，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拉住了褚子揚的胳膊，“我還有話跟你說！”

其他人的下巴差點都掉到地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溫柔，心里對她的印象再度刷新。

褚子揚看著她拽著自己手臂的手，皺了皺眉，又發現周圍人都是一臉有八卦看的表情，將溫柔的手拿開，對其他人命令道:“你們先出發吧，我一會兒回公司。”

眾人得令，帶著又解脫又好奇又遺憾的表情，從大廳撤退。

其他人都離開之后，褚子揚才問她，“你還有什么事？”

溫柔卻心里默默腹誹，她覺得褚子揚就是還在意她，否則直接離開就行了，何必要跟她在這里“浪費時間”呢？

正想要說話，溫柔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見到屏幕上顯示著蔣邢臣的名字，覺得有些奇怪。

蔣邢臣不是還在國外？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干什么？

正想先掛了電話和褚子揚聊聊，溫柔不經意間瞥見褚子揚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突然心生一計。

她抬頭對褚子揚揚起一個略帶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我先接一個電話。”

褚子揚更加不耐煩，卻也沒有說什么反對的話，溫柔權當他默認了。

在鈴聲不停地響了三十秒之后，溫柔終于接起了蔣邢臣的電話。

“邢臣，這個時候來電話，是有什么事嗎？”溫柔捏起嗓子，喉嚨間發出甜膩膩的聲音。

她幾乎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說話，第一次開口她就發現效果似乎有些過頭了，她自己聽了都要起雞皮疙瘩，更不要說褚子揚和蔣邢臣了。

溫柔偷偷看了褚子揚一眼，讓她失望的是，褚子揚依然如同一座冰雕一樣，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眼神卻像是在說著，我就靜靜看著你的表演。

然而在溫柔不能窺見的褚子揚的內心里，他正在將蔣邢臣一頓暴打，尤其是在聽到溫柔如此親密地稱呼蔣邢臣時，褚子揚已經確信這兩個人關系匪淺，眼角都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憤怒，嫉妒，怨恨……這種情緒交織在胸腔中，幾乎讓褚子揚控制不住。好在他冰冷的面具已經戴了許多年，再也卸不下來，不然絕對會在溫柔面前失去偽裝。

遠在大洋彼岸的蔣邢臣也猛的打了一個哆嗦，“溫柔。你嗓子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怎么突然這樣說話？”

而且更驚悚的是，溫柔居然直呼他的名字！要知道他們認識這么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不帶姓氏地稱呼他。

聽到蔣邢臣的話，溫柔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又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說起來:“對我現在已經下班了，不過還要和客戶見面，你呢，在干什么？”

依然是膩死人不償命的做作聲音，于是兩個人開始隔著電話雞同鴨講。

“我也沒問你下沒下班啊……”蔣邢臣嘟囔了一聲，“不過我倒是還在工作。”

“那你打電話來到底有什么事情？”溫柔問道。

““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回國好幾天了，我卻還一直沒有聯系你，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溫柔一瞬間有些無語，卻又很快曖，昧地說道:“沒什么事，就是有點想我了？你怎么跟個孩子一樣，我們昨天才通過電話，你忘記了？”

只聽溫柔的對話內容，任何人都會覺得，她和蔣邢臣是一對蜜里調油的親密情侶。

最介意他們這種關系的人莫過于褚子揚。他表情越發冷峻，幾欲轉身離開，而溫柔緊接著說出口的話讓他終于忍無可忍。

“不過其實……我也想你了，邢臣。”短短幾個字，被溫柔說的含羞帶怯，纏綿曖。昧。

褚子揚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他向來無波無瀾的面具呈現出幾道裂痕。

顧不得之前對自己的三令五申，他第一次越過界搶來溫柔的手機，將電話毫不留情地掛斷之后，又把手機扔回溫柔的懷里，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向酒店門口。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但是盡管溫柔沒有看清褚子揚的臉色，也依然能從他的步伐中，看出他其實生氣了。

凝視著褚子揚怒氣沖沖的背影，溫柔知道，自己的測試計劃已經結束了，而且是圓滿成功。

他會生氣，甚至搶過她的手機掛斷電話，都說明著共同的一點——他對她還有感情，而且不止一點。否則以褚子揚這樣驕傲的性格，又怎么會做出這種有所身份的事情？

這一次，溫柔沒有再追上去。過猶不及，把褚子揚逼得太緊，可能會適得其反，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被莫名其妙掛斷電話的蔣邢臣對著手機一臉茫然。

過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又連忙把電話打了回去。

“溫柔，剛才發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掛了電話。”蔣邢臣很疑惑。

溫柔又恢復了往常的聲音，平淡道:“沒什么，不小心按錯了而已。對了，剛才我和你說的都是開玩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聞言，蔣邢臣的遺憾和失望在他臉上一覽無遺，如果溫柔在這里，就會知道原來蔣邢臣一直對她抱有愛慕之情，他說的那些話沒有一句是開玩笑的。

隨口和蔣邢臣又扯了幾句，溫柔注意到有一個熟悉的人正匆匆向她跑過來——正是今晚要見的客戶。

女客戶跑到她面前，抹了一把汗，沖著她道歉:“不好意思，臨時有事晚了一會兒。”

溫柔沒有介意地笑了笑，“沒關系，我也剛到不久。”

她當然不會介意，甚至還要感謝她。要不是她，她也不會只要褚子揚還沒有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