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幾乎難以鎮定自若。
腦補出一萬種可能出現的狀況,比如說,喬知夜是不是有危險,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他的手機還在自己身上么?剛剛那條消息是不是被人偽造了他的口吻。
我心急如焚之際,喬知夜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他的聲音聽著跟往常不太一樣,好像,有點醉了。
“在哪?”
他問我。
我看了一眼樓下的街道,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現在為什么會在房云凱的公寓里。
于是我只能猶猶豫豫地撒了個謊。
“我,我在家。”
他沒說話。隔著聽筒,我能很清晰地聽到他的喘息聲很粗重。
我頓時后悔了,十有八九喬知夜就在我家樓下。
“姜小瑤,你真是撒謊成性。”
半晌,喬知夜這樣說。
我不置可否。
如履薄冰那些年,再加上病入膏肓這些日,我對喬知夜說過的真話有幾句呢?兩只手指頭估計都能數得過來吧。其實,能說真話的,誰又愿意整天絞盡腦汁說假話?還不是因為,我自始自終都沒有這份實事求是的底氣?
“半小時內,到夜孔雀。”
我倒吸一口涼氣,估算一下時間。
除非我用直升機,否則肯定是到不了的。
于是我懇求喬知夜,說我在朋友家呢,我可能趕不過去。
“遲到我會殺了你么?”
他狠狠丟我一句話,電話也掛了。
我懵了一陣,然后立刻打電話給了桃姐。
我問她喬知夜是怎么回事?今晚在夜孔雀,又是個什么樣的局。
“瑤!你可有好一陣子沒消息了!”
接到我的電話,桃姐顯然是驚喜了一陣子。
她在這行混的久了,見得多了,估摸著這么些年下來,手底下莫名其妙就失聯的姑娘能叫出來不少。
有些是相忘江湖了,有些也就細思極恐了。
我苦笑著說,我哪里有一陣子沒消息了?喬大少爺的訂婚宴上,幺蛾子出的還不夠多?
“所以呢?現在蘇大小姐成了過街老鼠了,你還不是順利成章地又回到喬爺身邊了?”
桃姐跟我站的角度不同,她覺得這事,應該敲鑼打鼓慶祝重獲新生。
“姐你別逗我了,說正經的。”
“喬爺今晚在夜孔雀確實有個局,但挺奇怪的,蠻久沒等到人上門的。”
“什么意思?”
桃姐說,字面意思。
感覺他好像在等人,但要等的人始終沒來。
“于是一個人帶著個文質彬彬的男的,像個助手模樣的。就在那個大V包里喝酒。我還奇怪呢,想著要不要再送兩個妹妹進去陪陪,但是又怕惹惱了。”
桃姐覺得,在喬知夜這樣的人身邊,不求用功但求無過,還是省著點心思吧。
畢竟,她可是吃過苦頭的人。
聽到這里,我心下不由一緊:“你是說,喬知夜身邊就只有陳硯一個人?”
“什么陳的,我又不認識。”
桃姐表示,就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的,西裝革履,戴著眼鏡。
看著不茍言笑的,摸不清城府。
不過喬知夜身邊帶著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不都是這個操行么?
“那就是陳硯!你確定就他倆在一起?”
我一邊拿了衣服,一邊往樓下去。
若不是剛才無意中聽到的房云凱的那個電話,我根本不會有今天這么大的反應。
可是現在,我是真的為喬知夜擔心。
其實仔細想想,擔心有什么用??首先,我根本沒有證據。
充其量就是提醒一下,而就在半小時前,喬知夜那一句‘姜小瑤你真是撒謊成癮啊’,已經讓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其次,就算一切都如我所猜測。那房云凱他們擺明了是玩陰的,根本就不會正面動手。
我在擔心什么?難道還擔心陳硯會趁著喬知夜喝醉了,捅他一刀么?
算了,不想了。
我急急匆匆下樓,卻發現這個時間根本打不到車。
我想用叫車軟件,可手機的電量已經不足5%了。
“桃姐我不跟你說了,我可能來不及打車了。”
我說。
“你在哪呢?”
桃姐問我,“實在不行我叫人接你去。”
我想想也行,于是就報了個地址給桃姐。
一個人站在社區門口,我的思緒亂如這個秋天里最琢磨不透的天氣。
一會兒高爽無云,一會兒陰雨壓抑。
我裹了裹風衣,在社區門口反復溜達了一陣。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過來,遠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以為是桃姐叫車來接我的,心下焦慮也顧不得什么了。
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不去擔心喬知夜的,因為今晚的事想想看有點反常啊。
他一個人在夜孔雀?真奇怪,誰敢放他的鴿子呢?
“你是姜小姐吧?”
黑車門開,駕駛室上下來個陌生的男子。他虎視眈眈地看著我,這張不太熟悉的臉孔讓我本能警惕了起來。
“我是姜小瑤。”
我訝異了一下,點頭。
“你是,桃姐派來的?”
“跟我們走!”
那人二話不說,上手就要抓我的手腕。
我驚呼一瞬,哪里肯就范。
我以為憑我的身手,想要對付這樣一個成年男人并不在話下的。
可是下一秒,后座兩扇門左右齊開。
四個高大的男子兩面門包抄過來——
“你們到底是誰!”
我掙扎了一下,但下一秒就顧及到肚子里的孩子,我根本不敢肆意拼命。
也就是這遲疑頓挫的瞬間,黑洞洞的鐵器直接頂在了我的腰上!
我知道,那是槍口。
“別動!”
為首那人威脅道:“姜小姐不想吃虧的話,就跟我們走一趟。”
我被帶上車,黑色的眼罩蒙上頭。
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綁架了,但這一次著實讓我更加焦急恐懼。
我在房云凱這里的消息,還有誰知道?
除了桃姐外,不就只有房云凱了?
我現在很擔心是不是我的什么行為不小心打草驚蛇了。
于是他們決定要對付我了?
車子七拐八拐的,我根本不知道走了什么樣的路。
最后我實在暈得不行,于是懇求說,能不能讓我停下來,我想吐。
結果,自是一盆冷水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