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搭上了傅小玉?”
喬知夜的臉上,微微勾起一絲嘲諷的冷笑。
“姜小瑤,我真懷疑我當初選女人的時候,是否也該考驗下帶不帶腦子的。”
我不卑不亢地抬起眼睛:“你太小看我了。”
我說,任何人對我說的話,我都只會相信三分之一。
“如果玉姐手里沒有讓你也不得不挖空心思妥協的底牌,你又怎么會愿意承諾再娶她的妹妹,傅家二小姐,傅心檸?”
我想,有關我哥的死因,傅小玉未必像她說的那樣,絲毫不知情。
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全局,只要能保住傅家,她能為之付出一切。
喬知夜是什么樣的人?
連我當初都想過要抱大腿,博上位的。
她會放棄這么好的合作機會??更別提她傅氏集團背后是多大的一塊肥肉了?
喬知夜依然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良久,他冷冷道:“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不動聲色,他繼續說。
“我娶傅心檸,就不能是因為我喜歡她?”
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根刺似的,我的呼吸一下子驟緊。
再抬頭時,喬知夜已然提步離去。
那一刻,我的淚水在此不受控制地肆意。
我怪喬知夜么?不,我該怎么怪他??我細細回想起昨天發生了每一件事——
他的電話欲言又止,他來找我時又是那樣莫可名狀的態度。
我甚至在想,喬知夜會不會一直都在猶豫??一直猶豫著,是不是不該讓我入局??可是我堅定的,獨立的,想要走下去的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喬知夜放在同樣的戰線里。
他生氣,會不會是因為——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呢??門外有人敲,是主治醫生過來找我,問我有沒有家屬在。
我以為,他是來跟我交代出院事項的。
我的傷勢不算很嚴重,所以我也想不通那天我怎么會虛弱得快要死了一樣。
估計看在喬知夜的眼里,多少又當我是在欲擒故縱,玩矯情吧?
我搖頭:“我沒有家屬。”
我媽倒是在這邊急診室當主任來著,但是我媽能算家屬么??而且現在蘇雅韻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必然鞍前馬后陪著跑,還有心情管我??不過來沖著我再補一刀,已經算她很有良知了。
“那朋友總有吧?必須要一個陪同人,否則——”
醫生的眉頭皺的很緊,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妙。
“大夫,您什么意思?有話直說吧!”
我堅定地表示,我能為自己做主的地方不多了。
這具身體,基本上是僅能剩下的了。
醫生給我看了個片子,指著上面的一團陰影,說——
“這是你的造影片子。本來只是想看看外傷程度,卻無意中發現了你胃部靠近賁門的地方,有個腫瘤。”
“什,什么意思?”
我手腳冰涼。
“你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常常覺得惡心反胃?”
聽聞醫生此問,我點點頭。
我說我以前常喝酒,半年前有過一次胃出血,做過一次小手術。
“手術后我腸胃確實不太好,不過已經在飲食上很注意了。”
“但是現在,片子上顯示病變確實不容樂觀。”
醫生問我,最近有沒有常常覺得乏力,頭暈?
有沒有過口鼻出血,有沒有過上腹部劇痛,這樣一系列的癥狀??如果有,惡性中晚期的概率很大。
他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良久,我幽幽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輸液器。
我說:“醫生,是胃癌么?”
我想起之前那一個月左右,自己時不時的不適,之前還以為只是手術過后的后遺癥。
而上次在紀家老夫人那里,一言不合就被喬知夜臨到樓上健身房家訓了一頓。
我記得結束之后,我突然嘔血。當時紀冬九嚇得麻爪,我卻還以為只是喬知夜一時下手狠辣了。
現在想想,真正細思極恐的東西,是無法逆天改命的生老病死啊!
醫生說,具體還要看活檢。
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決定下你的治療方案。
“無論是手術還是化療,你的妊娠狀態都必須要中止。”
“你說什么!”
仿佛一個晴天霹靂,我差點以為從床上跌落!?“你懷孕40天了,自己......完全不知道么?”
醫生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他解釋說,正是因為考慮到我的妊娠狀態,所以希望我的家人或朋友至少過來一個。
“你說i沒有家人,但孩子的父親總有吧?我認為,還是應該叫他過來一起商量下。”
“不需要。”
我雙手疊放小腹,重重咬著唇。
“孩子沒有父親,它是我一個人的。”
我堅定仰起頭,懇求醫生道:“我求你大夫,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么?我,我......我想要這個孩子,如果不能兩全,我就不治了。”
醫生長嘆一口氣,我估計像我這樣的病人,人家也是世間百態見怪不怪了。
“姜小瑤,你真的不打算治療了?如果——”
“如果不治了,我還有多久?”
我打斷醫生的話,只想聽到我需要的答案。
“沒多久,長則一年半載,短的話,可能七八個月?”
“差不多夠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
大半個月前跟喬知夜在島上民宿的那一次,因為過于瘋狂失控,連藥都不記得吃。
后來他跟我說,希望我生下來的時候,我有多少真實的欣慰?
真沒想道,我失去的孩子這么快就回來了。
更沒想到,我快死了。
當天下午,我一個人捂著傷口下樓,去辦出院。
可惜在窗口的時候,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我出院,要家屬簽名。
“我來。”
身后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轉臉一看,竟是面容蒼白又憔悴的林橙。
我真是又驚訝又好笑。
“你怎么還在這?”
我揶揄:“你老公破產,你女兒毀容,你還有心情在這里救死扶傷?”
“姜小瑤,我已經準備跟蘇立峰離婚了。”
林橙的話簡直讓我的三觀,再次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我愣了愣,突然大笑:“我替蘇立峰說一句,你可真是一條喂不熟的狗啊。”
“雅韻的臉要到國外去整形,我必須得陪同簽程一塊出去。蘇立峰的公司現在負債累累,在征信系統上是提示風險人物。如果我是他的妻子,我和雅韻的出境也很受限。”
“所以,你是想要告訴我,你是個偉大的母親,為了最心愛的女兒,你可以放棄自己的豪門夢,放棄自己優越的生活,放棄自己的婚姻和愛情?”
說到這里,我忍不住含著淚水,笑而質問:“所以,就我姜小瑤一個是充話費送的么?在你眼里,能為蘇雅韻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其自然,而我呢?”
林橙沒再說話,只是把出院同意書草草簽了。
然后她送我上樓,回房收拾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
幫我攔出租車的時候,林橙這才說:“回去看看那個姓陶的吧,昨天才剛從看守所里放出來。別一抽風,把你房子也給點炸了!”
“你說什么?”
我一下子蒙了!我受傷入院,不是沒想過陶姨。
只是覺得有傅小玉和房云凱在,不至于沒人能管她。至于蘇雅韻那里,我更懶的多問一句話。
可是就在剛才,林橙她說什么?
看守所?
“她把雅韻的臉傷成那樣子,你覺得我們應該饒了她?”
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你們到底把陶姨怎么了!”
此時我雖然表面上木訥虛弱,其實心里早已焦急如下油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