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動她，也不屑于動她。”

房云凱冷著目光，開口道：“傅小玉，你也就只有這些伎倆了對么？無論是商微，還是姜小瑤，就算你放了個大招把唐若霖弄過來，又能怎樣？你只會讓我厭惡你，厭惡這些如此下作的手段！”

“手段下不下作不重要，”傅小玉冷笑，“關鍵在于，能不能有效。”

“如果你的動機是為了逼我放棄云瀾灣，肯定無效。但如果你是為了逼我失控，逼我更加厭惡你。你臉上的傷痕已經證明了，很有效。”

房云凱字正腔圓的反唇相譏，實屬讓我意外。

我還以為，以這個男人惜字如金的程度，對我說的那些話已經破例了。

沒想到，他跟傅小玉講話的時候，倒是毫不吝惜。

只不過，我覺得傅小玉應該一點都不想聽這些。

“房云凱我告訴你，我會極盡一起可能，去破壞你的計劃。”

傅小玉將手里的冰袋往旁邊一丟。臉上的傷痕恢復了體溫，血色一回，更加清晰駭人。

“既然今天把話說開了，房云凱，不如我們也打個賭吧。如果你贏了，我放過你，我同意離婚。如果你輸了，你就給我留在傅氏集團從最底層的員工做起，永遠不要再想做云瀾灣的項目，也永遠都別想離開我身邊！你做得到么！”

用最平靜的口吻，喊出最歇斯底里的警告。

我想，這大概就是傅小玉最獨一無二的魅力吧。

不過，這番話讓我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的方向，瞬間又變得迷霧重重了。

什么意思？

難道是傅小玉強迫房云凱跟她結婚的？

“傅小玉，從我答應跟你結婚的那天起，就不是沒想過最壞的這種可能。你要賭，我奉陪。”

說完，房云凱摔門而去。

我不動聲色地站在傅小玉身邊，心里暗暗盤算著這場較量背后的分量。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傅小玉竟然跟我一樣淡定，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別人的事，自己根本不是主人公一樣！

“姜小瑤，你很同情我么？”

“啊？”

傅小玉突然轉頭，問我。

我趕緊搖頭。

我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選的，沒有誰有資格去同情任何人。

“那你覺得，我選了怎樣的人生？”

傅小玉輕輕呵了一聲。

我唏噓一口氣，想了想：“玉姐，你是真心喜歡房總么？”

“喜歡歸喜歡，但真心談不上。”

傅小玉沖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隱藏著的另類意味深長。

讓我覺得又恐懼，又夸張。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或者站在了我今天的位置上。你就會開始相信，跟愛相關的一切，都不足以讓你豁出去全部的籌碼，除非，你不在乎被傷害和算計，又或者，你全部的籌碼也不值一分。晚安。”

說完，傅小玉轉身上樓。

我愣在原地，才明白她這是給我下了逐客令。

我拿了衣服和鞋子，走出傅家別墅的大門。

這個時間，叫車很不容易。

何況能主在這里面的人，又有誰是需要出門叫出租車的呢？

我想要么先走出這個區，到前面的主干道上。

這樣，打車軟件上的司機或許能夠分配到附近的單。

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我的身側。

我怔怔地看著這熟悉的車身，開門的一瞬間，我不由得怔愣幾分。

是喬知夜。

“上車。”

喬知夜的聲音與車窗提上的速度，幾乎是等同的。

就好像我只要猶豫一秒，他就會甩下我，好像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喬爺，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坐進車子的副駕駛，我掩不住滿心的詫異。

我回想起剛才的那個電話，難道喬知夜聽出了什么端倪，猜到我在傅小玉這里？

不，整個電話連十秒鐘都沒的，而且傅小玉根本就沒有出過聲。

“含著。”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將車子開得很快。

同時，丟給我一包東西。

讓我含著？

我的臉驟然紅了半片，我承認，跟喬知夜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很難不去想那些事。

“你在亂七八糟地想什么！讓你把藥含著！”

喬知夜瞪了我一眼。

我這才看清他丟給我的那包東西，原來是類似云南白藥一樣的內服藥？

他以為我被壓傷了喉嚨，所以——

我點了下頭，小聲說了句謝謝。

打開包裝，里面的藥物有種特別的香草氣息。

“怕有毒么？”

見我遲遲未動，喬知夜冷聲道。

我二話不說，倒出一粒就塞進嘴巴。

有點像是那種西瓜霜和草珊瑚之類的含片，但是不甜，很苦。

溶解在口腔中，很快就滲透了喉嚨。

有點清涼的感覺，如果那里有傷口，效果應該還是很不錯的。

吱嘎一聲——

車停了。

喬知夜突然轉眸，犀利如刀一般盯住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難道吃藥之前還要感恩戴德一番？

但喬知夜這樣的表情，分明就是很生氣的樣子。

“喬爺？”

我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叫了他一聲。

而下一秒，直接就被喬知夜擰著腮幫子，從副駕駛的座椅直接躺倒了下去！

他沒捏我脖子，應該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姜小瑤！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將半身的重量都壓著我，車內空間有限，我恍惚中有種被他遮了明天太陽的恐懼。

“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讓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姜小瑤，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又想從我這里得到些什么？”

喬知夜兇冷至極，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我是萬萬沒想到的，給喬知夜做了那么久的情人，我只怕自己不夠隨叫隨到，，如今，卻因為我‘太聽話’了，于是惹惱了他？

“喬爺，我不明白喬爺的意思。您是葉城的風云人物，您讓我做什么，我當然不敢違——”

“姜小瑤你在戲弄我么！”

喬知夜的目光灼灼如炬。

“你的眼里，根本沒有恐懼，沒有諂媚。你姜小瑤，從里到外都是假的。”

彼時，我還是不懂，或者就算是有些猜測，也不敢真的和盤托出。

后來，很久很久以后的后來，我才明白喬知夜那天失控之下的真實原因——